说罢,他意味深长地望向杨再兴:“振武啊,继祖这孩子确实早慧,不仅读得进书,更能将书里的道理往实处想。日后,你大可不必担心后继无人喽!”
诸葛亮话音刚落,张飞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大腿,粗声喊道:“好小子!数年不见,竟长这般高了!比俺上次见着时,竟足足高了两个头!来,快让三叔祖好好瞧瞧,是不是又壮实了些!”
待杨继祖走到近前,张飞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力道却拿捏得恰到好处:“继祖,枪法练得如何了?前次教你的那招‘横扫千军’,可有长进?你可莫要丢了你爹的脸面,更不能辱没了杨家枪法的威名!”
杨继祖挺直脊背,朗声道:“侄孙每日勤练不辍,枪法不敢说精进,却也未曾懈怠。只是缺了些实战印证的机会,招式总觉得有些生硬。不知三叔祖得闲可否指教一二,让侄孙开开眼界?”
“这有何难!”张飞哈哈大笑,声音震得屋顶的瓦片都似在颤动,“待用过朝食,俺便在演武场陪你比划比划!好叫你瞧瞧,你三叔祖这杆丈八蛇矛,可不是吃素的!”
甄宓忙笑着说道:“三叔,继祖还要读书呢,可别只教他整日舞枪弄棒的,将心思都用偏了。”
张飞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是是是,读书要紧,练枪也不能落下!将来做个文武双全的人物,上马能领兵打仗,下马能提笔安邦,那才叫厉害!”
众人说笑间,朝食渐渐收尾。侍女们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案几,空气中还残留着米粥的清香。杨再兴见日头已过辰时,便对关羽道:“二叔,三叔,孔明兄,临淄前线的军务,还有些细节需得细细商议,不知三位可有空闲?”
关羽点头道:“正好,吾与孔明也有些想法,正欲与你细说。昨日在宫中,人多耳杂,许多话不便深谈。”
关羽话音刚落,杨再兴便对甄宓道:“你等且带着孩子们去院中转转,月英嫂子难得来一次,你可得陪着她好好聊聊家常。我与二叔、三叔、孔明兄便先去书房议事了。”
甄宓笑着应下:“放心去吧!此处有我呢。”说着,便转身引着吕雯、剑影、黄月英与孩子往后院走去。
杨继祖本想跟着去书房旁听,却被杨再兴一个眼神制止了:“继祖,你与思远许久未见,该多亲近亲近才是。”
杨继祖微微一怔,但很快便领会了父亲的意思,脸上那点怅然一闪而逝,随即躬身应道:“是,父亲。”
书房内,四人身分宾主坐下,李彦奉上刚沏好的茶水,便退到房外,轻轻带上了房门。
杨再兴率先开口,语气间带了几分疑惑:“孔明兄,适才在前厅您那番话究竟是何意啊?继祖不过是问了些书本上的事,怎就扯到后继有人上了?”
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落在袅袅升起的茶烟上,缓缓道:“振武,你可知继祖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
杨再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回道:“这倒是未曾细问,我原想着叫他涉猎广泛些,不必过早拘泥于一类。许是……经史子集都有看吧!孔明兄为何会有此问啊?”
“昨夜分别后,我闲来无事曾去书房看过,”诸葛亮放下羽扇,端起茶盏浅啜一口,“继祖这孩子案头常放的,多是《管子》、《商君书》这类务实的典籍,而且上面早已批注得密密麻麻。”
“而那些兵书典籍,反倒是极少翻阅。方才在前厅,我观这孩子问得多是内政治理、赋税刑律方面的问题,句句皆往实务上靠,倒像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摆足了要接你爵位、打理封地的架势啊!”
张飞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这有啥不好?杨家的小子,就该有这等气魄!总不能只学振武舞枪弄棒吧,将来若是管不好封地,被百姓戳了脊梁骨,那才丢人呢!俺瞧着继祖这孩子有心气,做人也坦荡,是好事啊!”
关羽却面色沉凝,缓缓道:“继祖有此心是好事,只是振武你需得好好引导。少年人锐气太盛,容易急功近利。你要教他,治理封地不仅要懂法度,更要懂民心;不仅要知进取,更要知退让。一步一个脚印,方能走得长远。”
杨再兴若有所思地点头,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二叔说的是。我原想着让他自由生长,不必过早背负这些,看来是我疏忽了。日后是该多教他些实务,带他去封地走走,让他看看百姓的日子究竟是啥样的。”
四人随即转了话头,细细商议起临淄军务。杨再兴铺开一张地图,手指点在临淄的位置:“近日,曹芳在青州又屯了三万兵马,虽说多是新兵,战力不足为惧,但阎柔在幽州的五万铁骑却是心腹大患。那阎柔常年与鲜卑人打交道,骑兵战法刁钻得很,若是他趁机南下,子龙兄长怕是难以应对啊!”
关羽沉声道:“振武此去临淄,可将前线飞影骑所部尽数抽走。飞影骑皆是轻骑,机动性强,若阎柔真敢异动,你便可星夜北上驰援子龙。临淄这边,我与翼德看着,再调两万步兵增援,定保无虞。”
张飞拍着胸脯道:“二哥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