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眉头微蹙,又或是颔首低语。
“振武,你打算何时启程前往临淄?”孙尚香忽然转向杨再兴,出声打断了席间的议论。
杨再兴放下碗筷,拱手回禀:“再过三五日,待府中诸事安置妥当,便即刻出发。”
“临淄那边虽说战事稍缓,却万不能掉以轻心。”孙尚香语气沉了沉,目光扫过众人,“眼下山河未统,离着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日子可还远着呢。本宫已吩咐绍儿备下些粮草军械,你出发时一并带去,也好给斗儿分担些压力。”
“谢太后体恤。”杨再兴起身长揖,语气郑重。
“你我之间,何时变得如此见外了。”孙尚香摆摆手,目光又落回剑影身上,眼底泛起温软,“当年你随振武走后,本宫总想着,这丫头怕是要吃些苦头喽。如今见你过得好,本宫便放心了。”
剑影闻言,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了点哽咽:“这些年劳太后挂心,是影儿的不是。”
“过去的事便别再提了。”孙尚香笑着摆手,忽然想起什么,又问,“说起来,芙儿那小丫头呢?怎没一同带来,让我等瞧瞧?”
“嫂嫂这话真是说到俺心坎里了!”张飞嘴里还嚼着半块牛肉,闻言“啪”地放下筷子,黝黑的脸上满是急色,“影儿,你咋没将俺那外孙女带来?芙儿自出生后,俺老张便一直没见着,这心里啊正惦记着紧呢!”
“芙儿年纪尚小,我怕她在宫中吵闹,便留在了府中。改日我定带她来给诸位请安。”剑影忙回道。
“如此也好。”孙尚香笑得眼角堆起了细纹,“届时,本宫倒要瞧瞧,这小丫头究竟是随了斗儿的英气,还是随了莺莺的灵秀。”
她话音刚落,张飞便粗声粗气地接了话,黝黑的脸上挤出几分戏谑:“斗儿那模样怕是……担不起英气二字吧!”
殿中众人闻言,皆是微微一怔,随即便有人抿唇低笑,亦或是轻咳着转开视线。唯有关羽眉头微蹙,沉声喝道:“翼德,慎言!”张飞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便不再多言。
席间虽无先前那般喧闹,却也添了几分轻松,众人或浅酌慢饮,或闲话家常,直到窗外月轮升至中天,这场宴席方才落下帷幕。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孙尚香望着满殿渐空的席位,对身侧的孙绍吩咐道:“绍儿,你且送诸位大人出宫吧。”
待孙绍应下引着众人离去,她又转向尚未动身的杨再兴与剑影,温声道:“振武,影儿,且先留步。”说罢,便示意周遭侍从退下,独自留下二人说话。
“振武,此去临淄,你……定要多加小心,无论如何也要护好斗儿。”孙尚香望着杨再兴,语气添了几分凝重。
随即,话锋一转又带上些怅然:“至于当年之事……你莫要放在心上。本宫之所以那样对你,全因替影儿不值。谁曾想,她反倒趁我不备,不仅偷偷私放了你,还跟着你逃往了扬州前线。”
她顿了顿,目光又转向剑影:“影儿,今后你在府中记着要照看好芙儿,多替宓儿分担庶务,莫让振武在外分心。”
“太后放心,影儿省得。”剑影垂眸应道,声线沉静。
之后,杨再兴又与剑影躬身谢过叮嘱,这才随女官往宫外走去。夜色浸着凉意,两人并肩走在长街,身后宫灯的光晕被渐行渐远的脚步拉成模糊的暖黄。
“今日太后待我,倒比预想中亲和不少。”剑影望着前路的暗影,轻声道。
“她本就不是记仇的性子,”杨再兴踏过一片月光,声音低沉,“只是当年你我不告而别,终究让她面上难堪了些。往后常来走动,日子久了,自会亲近如初。”
剑影微微点头,抬眼望向天边悬着的明月,清辉落进眼底,唇角不自觉地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香凝殿内宴亲朋,笑语欢声叙旧情。临行嘱托藏深意,前路漫漫记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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