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马兹与弟弟李佼(经名库特鲁格)本在巴格达的经校潜心研习经义与诗文,过着相对安稳的生活。他们的世界曾是书卷与笔墨,充满了辩经的激烈与诗词的悠扬。然而,帝国东境的风云变幻如狂风骤起,将这对兄弟卷入古勒苏姆的远征。古勒苏姆有意磨砺伊尔马兹,特意将他安排在骑兵队中,让他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山野间学会面对真正的刀锋与阴谋。战场的残酷远非经校的辩论可比,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亡的阴影,但伊尔马兹的眼中却燃着一团火——那是年轻人的热血,也是沙陀血脉的骄傲。
夜风如刀,刮过隘口的岩壁,发出低沉的呜咽,似荒原的灵魂在低吟。骑兵队在狭窄的山道上放缓步伐,斥候在前方挥手示意,隘口处影影绰绰,似有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跳跃。伊尔马兹紧握缰绳,心跳如擂鼓,血液在血管中奔涌。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队长安萨尔——一名胡须花白的老兵,脸上刻满风霜与战痕,左颊一道刀疤在月光下尤为显眼。安萨尔眯着眼,观察前方,低声喝令:“列阵,弓弩上弦,准备接敌!动作轻,勿惊敌!”
队伍迅速散开,呈半月形列于隘口两侧的岩坡后,弓手们悄无声息地搭箭上弦,箭镞在月光下泛着寒芒,宛如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噬人。伊尔马兹屏住呼吸,紧盯着隘口下方,耳边只剩风声与自己急促的心跳。果然,不远处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夹杂着低沉的交谈与金属碰撞的轻响。火把的光晕在黑暗中摇曳,数十名武装骑手逐渐显露身影。他们的装束杂乱,披着皮甲与毛毡斗篷,腰间悬挂弯刀与短矛,脸上蒙着粗布面巾,遮住口鼻,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这些人显然不是正规军,而是卡拉达什谷中游荡的武装团伙——极有可能是阿尔巴尔部族的游牧武士,凶悍而狡诈。
“人数约五百,装备不精,但马匹矫健,行动灵活。”安萨尔眯眼观察,低声对身旁的伊尔马兹道,“小子,稳住,别急着逞英雄。郡主说了,能不打就不打。战场不是诗会,莽撞只会送命。”
伊尔马兹点了点头,手却不自觉地按上腰间的弯刀柄,掌心已被冷汗浸湿。他的心跳越发急促,脑海中闪过经校中读到的兵书策论——《孙子兵法》的谋略、《突厥战志》的阵法,然而此刻,纸面上的排兵布阵显得苍白无力。真正的战场,充满了风沙的呛鼻、马汗的腥味,还有那随时可能爆发的血腥与死亡。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隘口下方的火光中。
对面的队伍似乎也察觉到了隘口的不寻常,领头的一名壮汉举起火把,示意队伍停下。他扯下蒙面巾,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右眼角一道伤痕狰狞可怖,月光下显得格外阴鸷。他高声喊道,声音粗犷如雷:“来者何人?此路归阿尔巴尔部族管辖!留下买路钱,饶你们不死!否则,卡拉达什的秃鹫会啄食你们的尸骨!”
安萨尔冷笑一声,低声对伊尔马兹道:“看好了,小子,这就是卡拉达什的‘待客之道’。豺狼只会认银子和刀锋。”他挥手示意,一名骑兵取出古勒苏姆命人准备的礼袋——几匹上好的丝绸,色泽如虹,柔滑如水,还有一小袋波斯银币,沉甸甸地坠着。礼袋被抛向隘口中央的空地,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宛如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起涟漪。
“这是恰赫恰兰沙阿的礼物!”安萨尔朗声道,声音洪亮如钟,震慑四野,“我们奉命护送贵人前往恰赫恰兰,只借道而行,无意与阿尔巴尔为敌!收下礼物,放我们过去,双方相安无事!”
刀疤壮汉眯起眼睛,目光在礼袋与隘口两侧的阴影间游移,似在掂量利弊。他的手下窃窃私语,有人已拔出弯刀,刀刃在火光下闪着寒芒,跃跃欲试。伊尔马兹的手心沁出更多冷汗,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对面传来——这些游牧武士并非善类,他们的眼神如狼,贪婪而凶残。若谈判破裂,这狭窄的隘口将成为血肉厮杀的修罗场,刀光剑影间,生死只在一瞬。
就在此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打破了剑拔弩张的僵持。伊尔马兹扭头一看,只见贾札勒——古勒苏姆派出的使者——带着几名随从飞驰而至。贾札勒身披深蓝斗篷,腰间佩一柄镶嵌玛瑙的短剑,气度从容却不失威严。她翻身下马,手持一封羊皮文书,高举过头,朗声道:“阿尔巴尔的朋友!我是恰赫恰兰沙阿的使者,奉郡主之命,带来和平的书信!我们无意挑起争端,只求借道而行,绝不干涉贵部事务!”
刀疤壮汉皱眉,示意一名手下上前接过文书。他撕开封蜡,借着火把的光芒粗略扫了一眼,脸上的戾气稍稍收敛。文书上,塞尔柱皇帝巴尔基亚鲁克的印玺赫然在目,墨迹工整,言辞恳切却不失威严。他低声与身旁几人商议片刻,目光在贾札勒与礼袋间徘徊,最终点了点头,挥手道:“好!看在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