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大堂之内。
针落可闻。
刘表瘫坐在主位上，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
那张向来以儒雅风度着称的脸，此刻血色褪尽，白得吓人。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卷军报。
从北方传来的军报。
薄薄的布帛，却压得他指节发白，喘不过气。
这布帛，压垮了整个荆襄的天！
曹操，败了！
袁术，死了!
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一个个字，凿进他的脑子里，也凿进了堂下所有荆襄文武的心里！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许久，刘表喉咙里才挤出几个字，声音干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三十万大军啊！”
“曹孟德！那是当世枭雄曹孟德啊！”
“怎么就败了？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没人能回答他。
在场的所有人，脑子里都成了一团浆糊！
他们想不通！
根本想不通！
这他娘的还叫打仗吗？
这不是凡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是神魔手段！
“主公！”
终于，蒯越站了出来。
这位荆襄第一谋主，一向精明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苦涩。
他对着失魂落魄的刘表，重重一拜！
“我们败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就是一把无情的铁锤，狠狠砸碎了刘表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败了......”
刘表重复着这两个字，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瞬间老了十岁。
是啊。
败了。
他们荆州一兵一卒都没上战场。
可当曹操和袁术倒下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输了！
输得一干二净！
“异度先生......”
刘表的嘴唇哆嗦着，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望向蒯越。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
蒯越闭上眼，脸上全是痛苦。
“唯有......”
话音未落！
“报——！！！”
一声嘶吼，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凄厉，都惊恐！
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冲了进来！
他的脸上是见鬼一样的恐惧！
天，好像下一秒就要塌了！
“主......主公！不......不好了！！”
“西边！西边！！”
“张飞和马超的大军！已经攻破了樊城！”
“正朝着我们襄阳杀过来了！！”
什么？！
轰——！！！
这个消息，就是一道黑色闪电，劈在所有人天灵盖上！
张飞和马超？！
他们不是在许昌？！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杀到了襄阳城下？！
樊城！
那可是襄阳的门户啊！
守将文聘，是他们荆州数一数二的猛将！
怎么会连一天都没守住？！
“完了......”
刘表眼前一黑。
整个人“噗通”一声，从主位上滑了下来。
人事不省！
“主公！！”
“主公！！”
大厅之内，瞬间乱成一锅粥！
蒯良、蒯越、黄忠、蔡瑁......
所有荆襄的文武大臣，全都慌了神！
看着昏死过去的刘表。
再听着城外那隐约传来的震天喊杀声！
主心骨倒了！
大军压境！
这还怎么打？
拿什么去打？！
“唉......”
良久，蒯越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推开围在刘表身边的人群。
他走到州牧府的门口。
他看着远处那滚滚而来的黑色铁流！
看着那铁流之中，那面迎风招展的巨大“顾”字帅旗！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死灰。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他转过身。
对着身后那一双双充满了恐惧与迷茫的脸。
用一种无比沙哑的声音，说道。
“开城吧。”
......
半个时辰后。
襄阳那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了。
以蒯越、蒯良为首的荆襄文武百官，抬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刘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