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尘埃在星空中弥漫,久久不散,仿佛是这座断塔最后的哀鸣。
凌玖迅速回到了星舰,舱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将那片血色尘埃隔绝在了外面。
舱门刚合拢,瑞炽便第一个冲上来,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样?那鬼东西真死透了吗?”
霜岚紧随其后,眼眸扫过凌玖掌中的星核,眉头皱成川字:“这枚星核看起来很邪乎,像颗定时炸弹。”
逸月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星核表面,又立刻缩回去,鼻尖皱起:“它……是活的吗?”
凌玖将星核放入系统空间,“现在先不管它,血渊教教主已死,我们也算是解决了一大隐患,先离开这片星域再说。”
星舰的引擎发出低沉咆哮,幽蓝光带在舰尾收束成一道细线,像利刃划开血渊的幕布。
舷窗外,那片猩红迷雾被迅速拉远,最终缩成一枚可怖的暗斑,随后被黑暗彻底吞没。
舰桥灯光由赤转蓝,空气循环系统“嘶”地吐出一口长气,仿佛替众兽吐出压在胸口的血腥味。
瑞炽一屁股瘫进座椅,火焰般的尾巴终于熄灭,只剩几缕青烟:“再待半分钟,我都怀疑自己要被那鬼地方腌入味了。”
霜岚把战术板往旁边一丢,长舒一口气,耳尖却还在轻颤:“污染指数归零,护盾完整。”
逸月趴在窗边,小脸贴着玻璃,望着后方空无一物的星海,小声嘀咕:“那些怪声……好像还在耳边。”
凌玖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低却坚定:“别回头,我们已经把那片星域甩在身后了。”
他缓缓地将目光从窗外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宇宙移开,转向了导航星图。
在那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屏幕上,各种星系、星球和航线交织成一幅错综复杂的图案。
他的爪子轻轻落在“血渊”的坐标上,然后毫不犹豫地用那尖锐的爪尖在上面画了一个猩红的叉。
这个动作仿佛是一种宣告,一种对那个地方的唾弃和决绝。
接着,他迅速地拉出一条笔直的航线,这条线就像一支利箭,直直地指向温斯塔帝国的主星。
那是他的目的地,也是他完成任务的关键所在。
凌玖当然没有忘记系统发布的任务,他心里很清楚,在这场动乱中,他不仅要完成任务,还要尽可能地获得更多的好处,争取更好的任务奖励。
毕竟,谁会嫌奖励太多呢?
随着他的操作,引擎再次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是星舰在回应他的决心。
星舰微微颤动着,然后像一道流光一样,迅速地加速,消失在浩瀚的星海之中。
而在他们离去的方向,那片曾经被血雾笼罩的星域,此刻只剩下一粒幽绿的星点,孤独地悬挂在黑暗的虚空之中。
它就像一颗尚未死透的心脏,虽然微弱,但依然在黑暗中顽强地跳动着,似乎在静静等待下一次搏动的到来。
可它,没有机会了。
虚空之上,无光之域——
一道比宇宙更黑的影子睁开了眼。
祂似乎没有形体,唯有一双俯瞰万界的赤红竖瞳,瞳孔深处倒映着血渊覆灭的残光。
“死了么……”
声音并非音波,而是直接在每一粒尘埃中震颤。
祂抬笔,以黑暗为墨,在无形的卷轴上写下简短谕令。
一笔落下,字未成,已抹去了整片“血渊”在宇宙中的存在。
赤红竖瞳随即闭合。
星河深处,那颗幽绿的星点连最后的跳动也被抹去,化作绝对的虚无。
星舰内,凌玖简单交代了一下后续行动,就直奔休息区。
休息区的自动门在身后合拢,走廊灯光调成柔和的幽蓝。
凌玖一路无声地穿过静悄悄的过道,像只疲惫却警惕的狼。
房门滑开,他反手把门关上,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里仿佛仍裹着骨塔碎裂时的血腥味。
浴室灯亮起,暖白的雾气很快铺满镜面。
凌玖拧开水阀,热水“哗”地冲下,冲在肩胛、背脊,再顺着尾巴滴滴答答落在防滑地板上。
水流烫得皮肤发红,他却一动不动,任水柱把战斗残屑、血雾微粒一起卷进排水孔。
湿透的头发贴在身上,显出晶核所在的脑中位置——那里,蛛网般的裂纹正随着心跳明灭,像一盏即将碎裂的灯。
滚烫的热水不断地蒸腾着,让人的头脑愈发发胀,仿佛要炸裂一般。而那道裂纹里的刺痛,也在这股热气的刺激下,如被火烤般不断升温。
“嘶……”
凌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他抬起爪子,用力地撑住墙面,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泛白。
他紧闭双眼,他闭上眼,眼前仍闪回骨塔崩塌、血影溃散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