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票据，是实实在在的大黄。
价格更是优厚，有多少就收多少。
不问来路，只要货好。
那些还在犹豫不决的人，那些想要继续观望的人，此刻眼睛都红了。
“快！快去把家里剩下的那点东西也拿来换票据！”
“迟了就真的没机会了！”
“这是老天爷给的最后一次发财机会啊！”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捶胸顿足：“早知道，前几天就该把那头老牛也卖了换票据！”
旁边的人嘲笑道：“现在后悔晚了！”
尤其是永昌侯蓝玉，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更是兴奋地一拍大腿。
“哈哈哈！这真是老天都在助我！”蓝玉在府中放声大笑。
他觉得自己的好运终于来了。
“立刻传下命令，让手下的人不惜一切代价，继续收购大黄！”
“有多少就给本侯收多少！”
“府里的钱不够，就去挪用军饷！先垫上！”
“告诉他们，不要怕花钱！这钱很快就能翻着番地回来！”
在他看来，这便是最后的盛宴，也是他暴富的最后机会。
他要抓住机会，赢得盆满钵满。
……
……
几天后。
甘州榷场，日头正缓缓沉向远处的山峦。
残余的光芒，将天边染成一片深红。
一个头顶稀疏的干瘦汉子，踮着脚，脖子伸得笔直。
他叫赵老七，嗓音因连日的呼喊而有些沙哑。
“那南边来的大财主，怎么还不见人影？”
他身边一个两手揣在袖中的老者，姓钱，人称钱老蔫。
钱老蔫眼皮微垂，闻言只是缓缓摇头。
“我看，难。”
三个字，清晰，沉重。
赵老七听了，脚下用力一跺，地面尘土顿时扬起。
“都等了快三天了！”
数月之前，这大黄交易的各个档口，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此刻，却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草败叶，让人心里哇凉。
永昌侯蓝玉手下的那几个兵卒，原先还挺胸叠肚，下巴高抬，满脸傲气。
他们等着看大主顾挥洒金银，自己也能分一杯羹。
现在，他们也有些站不住了。
脚下像是生了根又拔不掉，在原地来回踱步，那一小块地面都被踩得结实了不少。
一个小旗官，脸上的刀疤，随着肌肉微微抽动。
他凑到自家百户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头儿，这事……到底还准不准？”
他的声音细微，唯恐被旁人听见。
“等得人心里发毛！”
那百户脸色铁青，双目圆睁。
“慌什么！”
“没出息的东西！”
“大买家，懂不懂？排场自然要大些！”
“或许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明日一早，定然就到了！”
他嘴上骂得凶，其实心中也七上八下。
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昨天还拍着胸脯保证，这次跟着侯爷能发大财，回去就给婆娘买支崭新的金簪。
现在这情况……
不会真的要出什么意外吧？
人群中，一个穿着半新棉夹袄的年轻人，手心全是汗。
他紧紧攥着几张票据。
那是他四处借贷，甚至押上了家中最后几亩薄田才换来的。
他的妻子抱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站在不远处。
她眼神焦急地望着丈夫，满是无法掩饰的担忧与恐惧。
“老天保佑，神佛保佑，一定要来啊……”
年轻人嘴唇微微颤动，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念叨。
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又熬过了一个充满焦虑的夜晚。
第二天。
白天，大漠里阳光炽烈，风里却仍然满是寒意。
榷场里的人，比昨天更多了一些。
所有人的脸上，都清晰地写满了焦躁和不安。
传说中的“南方大豪商”，依旧渺无踪迹。
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
七嘴八舌直辖。
人心，开始剧烈地动荡。
“怎么回事？人呢？”
“这都几天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该不会是戏耍我们吧？”
一个嗓门洪亮的汉子握紧拳头，发出质疑。
“一开始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消息？”
“那谁知道。”
“做局！肯定是有人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