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轻声问:“妇科……是不是要经常面对很复杂的情况?
比如……患者的情绪,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病痛?”
顾母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温和:“是,但也正因为这样,才需要细心又有耐心的人。
你轮转时我就注意到,你给患者量血压时会先搓热手心,说话时总下意识放轻声音,这些对妇科患者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刘春晓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白大褂下摆。
她想起那些在妇科轮转的日子,患者握着她的手说“姑娘你真温柔”时的眼神,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我试试?”她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又有了几分笃定。
顾母笑了:“试就对了。
记住,救人不分科室,能在自己擅长的地方帮到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顾母看着刘春晓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道:“而且妇科是咱们医院医生最少的科室,偏偏它又是专门给女人看病的地方。”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郑重,眼神里透着对这个科室的了解与重视。
“虽说现在来看病的人不算多,但你要知道,咱们做医生的,除了治病救人,给大家普及医疗知识也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对女人们来说,很多该注意的地方她们还不清楚。”
顾母微微前倾身体,目光落在刘春晓身上,像是在认真地传递一份责任,“就拿那些常见的妇女病来说,不少人因为不好意思或者不懂,硬生生拖成了大问题。
要是能提前给她们讲明白预防的法子、发病的征兆,能少受多少罪啊。”
她顿了顿,看着刘春晓清澈的眼睛,补充道:“你性子细,又有耐心,说话也温和,跟人打交道时让人心里踏实。
或许在普及这些知识上,你能比别人做得更出彩,说不定真能在这方面有所建树呢。”
顾母的语气里带着鼓励,仿佛已经预见了刘春晓在这个领域认真投入的样子,“这可不是件小事,做好了,能实实在在帮到很多人,比单纯看好几个病人还有意义。”
“预防,比治疗更重要。”
刘春晓听着这些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照亮了。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村里有婶子因为不懂医理,生了病只能硬扛,那时她就盼着有人能帮帮她们。
她的手指不再绞着白大褂,眼神渐渐亮了起来,嘴角也悄悄抿出一丝坚定的弧度,心里默默想着:或许,这里真的是我该去的地方。
顾母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漾起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为女人们看那些不好对外人言说的毛病。
多少女人对着医生红着脸说不出半句话,明明难受得紧,却总说‘没事’,就怕被笑话、被议论。”
她抬手理了理刘春晓额前的碎发,指尖带着暖意:“但你不一样。
上次在门诊轮转,我瞧见你给那个小姑娘换输液针,轻声细语地跟她说‘别怕,就一下下’,那孩子攥着你袖口的手,慢慢就松开了。”
刘春晓的思绪跟着飘了回去——那天那个十五岁的姑娘,因为痛经疼得脸色发白,却死死咬着唇不肯说哪里不舒服,是她蹲在旁边,拿自己带的暖水袋焐着姑娘的肚子,絮絮叨叨讲自己上学时也疼过,说“这不是娇气,是咱们身体在提醒该好好疼自己”,姑娘才抽抽噎噎地说清楚情况。
“你性子细,说话又软,那些藏着掖着的姐妹,见了你这模样,多半能松快些。”
顾母拍了拍她的肩膀,“外科的刀要快、要准,可妇科的‘刀’,得裹着温柔。
你怕见血,可你擅长让人敞开心扉啊——能让她们把疼说出来,把苦倒出来,这本身就是在救人。”
刘春晓的指尖慢慢松开了皱巴巴的白大褂,耳根悄悄泛起红。
她想起那些在妇科诊室门口徘徊的身影,想起她们攥着病历本的手在微微发抖,想起她们被问及时那句含糊的“没啥大事”里藏着的隐忍。
心里像有根细细的弦被轻轻拨动了,先前对“科室选择”的迷茫,好像被这阵温柔的风悄悄吹散了些。
刘春晓听着顾母的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胸前的纽扣,那枚小小的塑料纽扣被捻得有些发热。
心里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软乎乎的,又像有只小雀儿扑棱棱振着翅膀,带着细碎的痒。
“不管选了哪条路,能踏实走下去就好。”顾母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刘春晓抬起头,望了望窗外。
她深吸一口气,先前那些关于“该选哪个科室”的纠结,像被这阳光晒化了似的,渐渐散了。
“嗯,我晓得了。”她轻声应道,声音里带着点刚定下来的笃定,嘴角也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