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路家老宅的主卧里,路老爷子辗转难眠一直没睡。窗外雨声淅沥,像极了三十年前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他索性坐起身,拧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头柜上那张泛黄的老照片——十九岁的淑华穿着白色连衣裙,在林家花园里笑得灿烂。那是她失踪前一个月拍的。
"淑华啊..."老人叹息般呢喃,声音在空荡的卧室里显得格外苍凉。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记得太清楚了,林老爷子去世前三天,曾秘密召集他们四人到书房。那天,老林的脸色异常凝重:"我发现公司核心技术被人复制了,账上还有三笔不明资金流向..."当时程老爷子脸色突变,而墨老爷子则一直盯着自己的茶杯。
林家大宅的书房里,林老爷子面色铁青,手指紧紧攥着一份文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继文,你看看这个。"他将文件推过来,声音压得极低,"有人要动林氏的根本。"
路继文——那时的路老爷子——低头一看,是一份伪造的股权转让协议,上面盖着林氏的公章,但签名显然是伪造的。
"查出来是谁了吗?"路继文沉声问道。
林老爷子摇摇头,眼神阴郁:"就在我们几个人中间。"他顿了顿,"除了你们四个,我谁也不信。"
三天后,林老爷子突发脑溢血去世。而就在同一天,林氏的核心技术资料不翼而飞。
路老爷子猛地从回忆中惊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缓缓坐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封泛黄的信——那是林老爷子去世前夜秘密交给他的。
"继文,若我有不测,护好淑华。林氏内部有鬼,我怀疑......"
信的后半截被血迹浸透,字迹模糊不清。三十年来,路老爷子无数次试图还原那些被血掩盖的文字,却始终无法确定那个关键的名字。
他闭上眼,淑华离家那天的情景再次浮现。十九岁的少女站在雨里,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与愤怒。
"你们都知道,对不对?"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当时他以为淑华只是悲痛过度在说胡话。现在想来,她一定发现了什么——也许正是那个秘密,迫使她隐姓埋名三十年。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他们这些老家伙的迟钝。路老爷子攥紧了拳头,暗自发誓:这一次,他一定要查清真相,无论幕后黑手是谁。
第二天清晨,路皓晨坐在书房里,拨通了陈毅的电话。
陈毅正在自家花园里修剪玫瑰,手机突然响起。看到路皓晨的来电显示,他皱了皱眉——自从母亲警告后,他一直刻意与路家保持距离。
"陈毅,我爷爷想见你母亲。"路皓晨开门见山,"今天上午十点,我们会带着陈氏集团的股权转让文件登门拜访。"
"什么?"陈毅手中的剪刀"啪"地掉在地上,"股权转让?路少爷,这个玩笑不好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陈毅略带惊讶的声音:"见我母亲?为什么?"
"他有些事情想当面谈。"路皓晨顿了顿,"关于……归还陈氏集团股份的事。"
"什么?!"陈毅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明显的惶恐,"路爷爷要归还股份?"
"是的,全部。"路皓晨平静地说,"他希望尽快安排见面。"
"不是玩笑。"路皓晨的声音异常严肃,"爷爷说,那些本来就该是你们的。三十年前...有些误会需要当面解释清楚。"
挂断电话后,陈毅愣在原地,手机还贴在耳边。他从未想过路家会主动归还股份,更没想到路老爷子会点名要见他的母亲。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母亲的房间。
他快步走向主宅,在茶室找到了正在插花的母亲。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却照不进她眼底常年不化的阴郁。
"妈,路老爷子要见您。"陈毅直接说道,"他说...要归还陈氏集团的股份。"
"咔嚓"一声,淑华手中的花枝应声而断。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房间里,正在整理衣物的淑华——如今改名为"陈琳"的林淑华——手指猛地一颤,一件丝绸衬衫从她手中滑落。
"他……为什么突然要见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他说要归还陈氏的股份。"陈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母亲的脸色,"全部。"
淑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缓缓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他知道了……"她喃喃自语,"他终究还是知道了……"
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