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动作,“我出来工作也有十年了,这些年什么事都干过,工作多年也存了点钱。本来计划好回老家县城供套房子,有底气了就能娶一个媳妇,以后日子也会好起来。”
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喉结上下滚动,“但是偏偏她病倒了,医院啊!就是吸金兽,钱再多都不够,开刀、用药、住院,哪哪都要钱。
我辞了工作守在这里,白天黑夜连轴转。她出院两次,又复发两次。其实她的病根本就没救了,纯粹靠花钱吊着,我不仅一点积蓄都没有,还欠了一身网贷。”
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后来我就不再盼着她能治好了,我坐在病床边,我盯着她,我心里在盼着,她到底什么时候死!只有她死了我才能解脱!
我知道她把我养大不容易,也知道她去商铺讹钱、捡垃圾卖,都是为了将我养育成人。她一个无知农妇,又有多少选择呢?我应该孝顺她,甚至都不配说什么她连累我。
可是……我不想这样活着啊!我宁愿没存在过这世间,如果我过得痛苦,我能不能埋怨她呢?她是不是得负责呢?
可是她负责不了,我恨她,也是我无法控制的。
什么亲情不亲情的,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她得的哪里只是癌症?分明是穷病、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