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天的元神之身,自虚无中再度凝聚。
落脚处已非寂静书阁,而是一片灼热与轰鸣交织的天地。
这是一座无法言喻其宏伟的铸炼场。
穹顶高阔,悬挂着九轮以阵法幻化的烈日虚影,投下炽白光芒。
地面非土非石,而是整块暗红色的“熔岩玄钢”。
踏上去有沉稳的金属质感,微微发烫。
空气中弥漫着灵材被熔炼后的奇异芬芳,混杂着永不熄灭的火焰气息。
场中央,一尊巨物夺去了所有视线。
那是高达百丈的青铜巨鼎。
鼎身古朴苍茫,其上浮雕是日月星辰的轨迹、山川河流的脉动。
仿佛将一片微缩的天地宇宙镌刻其上。
目光凝视稍久,竟会产生星移斗转、江河奔流的错觉。
鼎下,七彩火焰无声燃烧。
鼎旁,立着一人。
那是一位赤膊老者。
身形干瘦如古松之枝,却无半分孱弱。
虬结的肌肉如同老树盘根,在炽光下起伏着冷硬的线条。
手中握着一柄,与他体型不甚相称的暗金锻锤。
锤头古朴,此刻却自发萦绕着细密的紫色雷光,滋滋作响。
当白夜天身形完全凝实,老者的目光便如实质般扫了过来。
那目光沉重、滚烫,带着审视万物的锐利。
“小子!”
老者开口,声音果然如金铁在砧上重重交击,每一个字都砸得空气震荡。
“你就是那个在藏书阁里,不瞧功法,专扒拉故纸堆的怪胎?”
白夜天微微一顿,旋即神色恢复平静,坦然颔首。
“正是晚辈。”
“嘿,有意思。”
老者咧开嘴,露出一口与其周身金属感极不相称的、洁白整齐的牙齿。
“老夫守这‘万炼炉’三万载,见过的修士比天上的星星还杂。”
“十成里有九成九,进来就直奔那些标着‘渡劫’、‘大乘’字眼的功诀玉简,眼珠子都能冒出绿光。”
“剩下那半分清醒的,也知道挑几门保命遁术、杀伐神通。”
他顿了顿,锻锤在掌心随意掂了掂,雷光噼啪。
“像你这样,一门功法不取,反倒对那些记载陈谷子烂芝麻、宇宙生灭的老黄历感兴趣的……”
老者摇了摇头,眼中精光一闪。
“头一个。”
白夜天迎着那审视的目光,语气依旧无波。
“功法易得,真知难求。前人之路,看得再清,也是前人的。”
“宇宙之秘,却关乎自身脚下之路。”
“好一个‘真知难求’!”
老者眼中赞赏之色更浓,笑声震得鼎下火焰都摇曳了一瞬。
“对老夫胃口!”
“那便说吧,这第二项奖励,你想炼个什么玩意儿?”
“刀、剑、枪、戟、钟、鼎、塔、印、镜、幡……”
“只要这茫茫星海中曾有过名目的,老夫这锤下,就能给你敲出个形神来!”
白夜天沉默片刻。
“刀。”
他缓缓吐出这个字,清晰而坚定。
“刀?”
老者挑眉,手中锻锤停了掂动。
“什么样的刀?”
白夜天摇头,目光回落到老者脸上,一字一句道:
“我要一柄,能斩破眼前与心中迷雾之刀。”
“一柄,能承载亿兆生灵愿力、国运奔腾之刀。”
“一柄,能为我、也为后来者,劈开一条前路之刀!”
老者脸上的随意之色瞬间敛去。
他盯着白夜天,那双仿佛被神火淬炼过亿万次的眼睛里,光芒剧烈闪烁。
许久,老者突然放声大笑:
“好!好!好!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却也对极了老夫的脾气!”
“小子,你可知‘运朝’二字的分量?”
“聚众生气运,纳山河社稷于己身,修行速度确可一日千里。”
“有帝王道则加持,同阶战力往往冠绝。”
“悬河星域悠悠历史长河中,并非无人以此道登临绝巅。”
“甚至曾有雄主修炼至渡劫圆满,触摸到那扇紧闭的天门。”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凝如铁。
“然,此道亦是因果最重之道。”
“众生供养于你,你便与众生命运捆绑。王朝鼎盛时,气运如虹,自然无碍。”
“可一旦民生凋敝,众生怨起,或王朝更迭,气运反噬……”
“那便是无穷无尽的业火缠身,劫数重重。”
“那位渡劫圆满的星域雄主,最终便是因治下星域叛乱频生,信仰崩塌。”
“承受不住那滔天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