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抹凄艳的血痕。
无边的黑暗如同浓墨,从四野悄然涌起。
迅速吞噬着大地。
寒风卷过战场,带着浓烈的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呜咽着,如同无数亡魂在哭泣。
少帅军的大营,在邙山南麓的背风处连绵扎下。
灯火星星点点,却掩不住大战之后的疲惫与沉重伤损。
巡营士兵的脚步声,和伤兵营中压抑的呻吟。
交织成一片低沉悲凉的背景。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浓烈的药味混合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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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脸色苍白如纸,斜靠在铺着厚厚毛皮的软榻上。
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
长生诀真气的疗伤之力,正在缓慢修复他体内被李元霸神力震得寸寸断裂的经脉。
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
徐子陵盘膝坐在一旁,脸色同样不好看。
长生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修复着内腑的震伤。
跋锋寒靠在一根营柱上,偷天剑横在膝前。
他受的是硬伤,一条手臂软软垂下,显然臂骨已折。
杜伏威伤势最重。
躺在担架上,气息微弱。
由军中医官,紧急处理着胸前塌陷的肋骨和严重的内伤。
宋缺坐在一张胡凳上,腰杆依旧挺直。
但眉宇间难掩疲惫。
他膝上横放着那柄水仙刀。
手指一遍遍抚摸着崩损的刀尖,和那道刺目的裂痕。
每一次抚摸,都仿佛在与老友交流。
感受着它经历死劫后的蜕变,与白夜天特地留下的刀道精粹。
白夜天坐在主位。
面前摊开着一张,简陋的洛阳周边地形图。
他手中无意识地,捻着一枚棋子。
目光落在代表洛阳的那一点上,眼神深邃。
仿佛在推演着无形的棋局。
帐内摇曳的灯火,在他平静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
“他娘的!”
寇仲猛地一拳砸在软榻边缘,牵动伤势,疼得龇牙咧嘴。
眼中却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那李元霸……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老子宝刀削铁如泥,砍石头都没那么费劲!”
“陵少和老跋的功夫,打在他身上,跟挠痒痒似的!”
“宋阀主的天刀……”
他看了一眼宋缺膝上的水仙刀,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深深的愧疚和后怕。
“若非师父你……我们今天全都得交代在那儿!”
徐子陵缓缓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
“那非是人力所能及。”
“他双锤上的力量,狂暴混乱。”
“更有一股侵蚀心神的邪异之气,绝非正道。”
“宋阀主刀意精纯,首当其冲,恐怕受创最深。”
他看向宋缺,带着关切。
宋缺轻轻摇头,手指依旧停留在刀身的裂痕上。
“刀意受污,根基动摇。此伤,非朝夕可愈。”
他抬眼看向白夜天,目光锐利。
“白先生,你那一刀……玄力流转,破灭万法,竟能克制那凶物锤上的魔焰?”
“那李元霸,究竟是何来历?”
这是萦绕在所有人心头的最大疑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白夜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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