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龙注意到,在他的右脚脚踝上,缠绕着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色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没入虚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诡异气息。
这就是那个女人留下的东西?
杨子龙默默地调动体内混乱的能量,尝试着修复伤势。
他记得自己为了掩护龙傲天,硬接了毛闽川一枪,虽然最后关头用「女王之烯」卸去了大部分力道,但那股极致的寒气依旧侵入了他的身体。
毛闽川似乎察觉到了他这边的动静,眼皮掀开,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毫无波澜地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没有了往日的兄弟情谊,没有了并肩作战的默契,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一片死寂。
良久,杨子龙先开了口。他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但语气很平静。
“闽川,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他问的不是“你为什么要背叛”,也不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只是最简单的一句问候。
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许久未见、关系有些疏远的故人。
毛闽川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甚至连一丝涟M都未曾泛起。
他看着杨子龙,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视线从杨子龙的脸上,缓缓移到他正在暗自调息的手上,最后又落回到他那双依旧带着关切的眼睛上。
那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类似于怜悯的东西。
“你还是老样子,杨子龙。”
毛闽川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渣,
“总是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浪费自己的情绪。”
杨子龙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们是兄弟。”
“是‘曾经’。”毛闽川纠正道,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从我选择追求唯一的力量那一天起,就不是了。”
他轻轻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掌心,仿佛那里有他渴望的一切。
“弱者才需要抱团取暖,才需要用‘同伴’这种可笑的词汇来麻痹自己。
你看,你所谓的‘同伴’,龙傲天,被我一枪就打废了。
你为了保护他,现在不也成了阶下囚?”
他抬起眼,冰蓝色的眸子直视着杨子龙,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的关心,你的愤怒,你的质问……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杨子龙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了过去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一起在篝火旁吹牛打屁的日子。
那些画面还历历在目,但眼前的人,却仿佛已经走到了另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世界。
“那你脚上的锁链,也是你追求的力量的一部分?”杨子龙忽然问道,他指了指毛闽川脚踝上那道不祥的黑色锁链。
毛闽川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道锁链,脸上第一次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但很快就被更深的冰冷所覆盖。
他没有回答杨子龙的问题,只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冰冷的六个字,像一堵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换做是龙傲天,此刻恐怕已经暴跳如雷。但杨子龙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毛闽川,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穿透表象的审视。
他甚至轻轻地笑了一下,这笑容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下,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我们一起被关在这里,你说与我何干?”
杨子龙反问,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你是我的弟弟,现在成了绑架我们的人的‘藏品’,你说与我何干?”
毛闽川的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杨子龙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平静,比愤怒的指责更让他感到一丝烦躁。
杨子龙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他盘腿坐好,姿态放松,仿佛不是在质问一个叛徒,而是在进行一场久违的谈心。
“我不知道你这身力量从哪里来的。”杨子龙的目光落移回到毛闽川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它很强,强得离谱。但它不属于你,对吗?”
“它让你变得不像你,像个……提线的木偶。”
“住口!”
毛闽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冰蓝色的瞳孔中瞬间卷起风暴,周遭的空气温度骤降,墙壁上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那道锁链似乎感应到了他情绪的剧烈波动,黑光一闪,一股无形的压力从虚空中降下,让他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