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中骤然腾起阴寒鬼气,却诡异的没有一丝杀意。众人这才注意到,段琼玖颈侧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锁链状的幽蓝印记,宛如活物般轻轻颤动。雾气里隐约勾勒出一个黑袍身影,正是一直以残魂寄居在她体内的鬼尊幽霆。他隔着虚空望向段琼玖眼眸里幻境中逐渐清晰的如熊烈般少年,声音里混着几分不屑与不耐:“待她心愿了结。我自会带她魂归幽冥,省得再被这人间情爱磨得魂火不稳。”
“鬼尊,你们走不掉的,这里就是你们宿命的终点。”幻祖溯风转动染血魂幡,太古鬼阵中阴火如毒蛇翻涌,将被困的魂体绞得滋滋作响。
“是吗?”青灯突然爆出冰蓝裂痕,鬼尊之魂在灯中化作万千流火——那正是溯风梦寐所求的鬼尊的千年魂火与段琼玖冷月之体共鸣的征兆。魂火突然自发崩解,每一粒星火都裹着刺骨寒意:“你终究小看了‘心之所向’的力量。”
“这缕鬼魂,本就是为我最爱的人而存。”碎火中传来破碎的怒吼,却带着释然:“青婉,我以魂火为引,助你冲破凡躯桎梏——去完成这一世与他未竟的心愿。”
话音未落,冰蓝星火已渗入段琼玖眉心。她猛然察觉体内蛰伏的冷月之力骤然沸腾,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将她濒临油尽灯枯的经脉重新点燃。青灯底座浮现出古老鬼纹,那是鬼尊以千年修为刻下的“破限咒”,此刻正与她的魂火形成血色契约。
“以我残魂为薪,燃你往生之路!”
最后一粒星火没入她心口时,青灯爆发出比月光更冷冽的幽光。段琼玖看着掌心浮现的鬼纹烙印,忽然明白这不是牺牲——是鬼尊用千年执念,为她铺就的、触碰光的最后一程。
这一刻,段琼玖终于知道这是谁?自己上一世,又是谁?鬼尊幽霆与鬼圣母一幕一幕,在自己脑海中闪现。
可这一刻,总之太迟了,鬼尊已经化为自己身体的萤火,与自己身体共鸣。她知道这是对自己这一世心愿的一种成全。她不能负了这种成全。
段琼玖指尖骤然沁出冰晶,蛰伏的冷月之力如冰河决堤般席卷全身。她听见骨骼发出细碎的爆响,腕间青筋竟泛起冰蓝色——那是千年未醒的「极寒之体」在鬼尊魂火刺激下强行破境。青灯鬼纹顺着她脖颈蔓延,在锁骨处汇集成霜花印记,原本苍白的肌肤竟透出病态的绯色,如同雪地里溅开的红梅。
“这是什么?这是,她娘的,回光返照的征兆吗?她的魂火,不是已经被我抽离了吗?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谁还有能力保留下她的魂火不灭?”溯风惊退半步,只见段琼玖灰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霜,发梢却跳动着幽蓝火焰。她抬手轻挥,青灯之光竟在她的掌心聚成冰棱长剑,剑身上流转的鬼纹与佛骨符文相互灼烧,爆发出刺目强光。那不是普通力量——是用鬼尊残魂作引、以自身命轮为炉,炼出的‘刹那巅峰’。
“以我身作剑,师傅,没有时间了,快助我,斩破这虚妄鬼阵!”段琼玖惊呼道。
她破冰而出的刹那,周身气场震碎方圆十丈阴火。冰棱剑每劈出一道霜痕,体内经脉就崩裂一处,但魂火带来的剧痛中,竟混着熊烈残留的体温,此刻正化作暖流,托着她即将崩溃的神识。
“原来回光返照...也能这么暖。”段琼玖唇角溢出黑血,她却笑得分外明亮。当冰剑刺入阵眼的瞬间,漫天阴火都成了她的陪衬——此刻的段琼玖,既是即将凋零的霜花,也是燃尽黑暗的流星。
暗室中众人以北海武神殿小女孩云瑶、幻境天楼的千秋月、万佛堂的普智众僧和普慧与其徒弟,以及伤情严重的段华山为主,使出毕生所学全部功力,攻击暗室幻祖摆下的八十一盏青灯鬼阵。
青灯剧烈震颤,段琼玖凝视着灯内翻涌的墨色阴气——其中缠绕着熊烈的命魂碎片。她指尖血珠滴落灯座,冰蓝纹路骤然与熊烈眉心深处的佛骨舍利符文共鸣。那符文是之前二人被困青灯时,他为护她周全,强行渡入体内的佛骨之力。
“以魂契为引!之前你以佛骨渡我心脉,如今该我以魂火护你灵魄。”段琼玖此刻看向熊烈,道。
索魂咒的折磨已让她黑发泛灰,记忆却在剧痛中清晰如昨:庆州城门默默看着他御敌的背影、岁月阁檐下重逢时的目光交会。最终画面定格在幻境天楼密室——熊烈与她肌肤相贴,以佛骨灵力为引,以魂火为桥,完成阴阳灵力的共济鱼水交融。
“师傅曾说我的冷月之体是双刃剑。我知道我被这幻境这老怪物抓过的魂火没有完全熄灭,也有你的功劳,我虽然不清楚你到底为我做了什么?但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不多了,我只能用自己这一世的冷月之体,护你平安,就足够!”她忽然笑了,霜色睫毛凝着冰晶——那是魂火将尽的征兆。
“原来魂火焚灯不是两败俱伤?冷月之体也并不是没有优点,我可以做的更好,不是吗?”她望着冰层下舒展眉头的熊烈,任由泪滴坠在他掌心,“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