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赏赐的已经够多了,微臣惶恐。”
皇上拧起眉头看着面前行大礼的姜暖之,声音不冷不热的道:“姜医师这是做什么?这都是你和阿戎该得的。”
随后状似随意的看着姜暖之身后:“听赵勇说你府上两个孩子身子不适,如今可有大碍?”
姜暖之心中咚的一声,下一秒,顿时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微臣谢皇上关怀,孩子们并无大碍,只是如今皇上您身子重要,即便是小小的风寒,也冒失不得,且等皇上身体好些,微臣必定带着孩子进宫来给皇上您磕头。”
皇上盯着面前姜暖之看了好一会儿,垂下眸子,初醒时候见到姜暖之眸子里头的情绪渐渐散了,只是撇了一眼身边的人:“蠢奴才,还不快将姜医师给扶起来?”
身边守着的太监们听了话,兀自上前试图将姜暖之扶起来,姜暖之却将来扶她的赵公公的手推了开来。
神色认真的再次一个头磕在地上。
宽大袖袍的手不动声色地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个圈儿。
等再抬头的时候,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便是皇上瞧见了这样的她,也不由得怔愣了一下,面色古怪:“姜医师,这是何意?”
姜暖之吸了吸鼻子:“皇上,奴才谢过你。”
“朕说过了,赏赐是你该得的,黎戎如今官复原职,你的诰命,自然也是应当...”
“皇上,微臣是谢过您挺过来这一遭。”
皇上万万没想到能从姜暖之嘴里听到这么一句。一时间愣住。
“皇上,您在一日,微臣便是安心一日。您大抵不知,您便是微臣生命中最大的福气。”
皇上骤然一愣,近乎难以置信般的看着面前的姜暖之。
她在说什么?
姜暖之却是跪在地上,娓娓道来:“皇上大抵不知道深冬腊月手泡在冰冷的水里头的感觉,也不知道孩子哭闹,夫君病重,吃不上饱饭的感觉。皇上该是更不知道身为罪人,在大荒被人嫌恶艰难求生的感觉。
但是,在遇见皇上之前,微臣每天过的就是这般日子...”
姜暖之声泪俱下的说着,周遭几个太监连着鹊神医都看过来。
皇上拧眉头来,费了些力气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朕?”
他是去过大荒,但是好像是被面前这个女子所救的吧?
可惜了,那时候竟然不知道她是黎戎之妻...
“皇上那时候病了,我刚好给皇上看诊,解了您身上的毒。不知皇上可否记得?”
皇上听了这,却心下了然了几分,原来是携恩图报来了?当下有些不耐应付,却还是撑着点头:“嗯,确有此事,说来,朕该是好生谢过姜医师,救了朕好几次...”
姜暖之直接摇头:“不是,是皇上您也一次一次救了我和阿戎。我本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摆脱罪奴身份,赚的钱够全家老小嚼用,我便已经知足了。
如今万万没想到,阿戎还能够官复原职。我一个奴才出身的,如今竟然也能做上一品诰命夫人,一切全仰仗皇上您。”
她说得涕泪横流,一头磕在地上:“皇上,您或许不知道,近日。并非是微臣最感激您的时候。奴才最想谢您的,是此前在大荒的那次。
那时,我们家已经无米下锅了。给您看诊那一次,您慷慨给了五百两诊金。微臣拿着您的五百两,买了厚实的棉衣,松软的棉被。买了一家过冬的炭火。买了一大车的米粮。甚至还救济了一个学堂中十几个孩子的米粮。
大荒突封暴雪,天灾无情,匪寇横行。
若非皇上您的五百两银,病重的阿戎,孩子们,全家老小怕是都撑不到今日...”
皇上万万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许是病中多思的缘故,听得她的话,心中竟带了几分酸涩来。本来带着几分阴郁的眸子,竟一瞬间恍惚了几分,嘴角扯了两下,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这样的感激他从未听到过,更遑论竟是因为小小的五百两?觉得荒谬之余,又有些无措,实在不知如何应对。
姜暖之却继续娓娓道来:“或许那五百两对于皇上您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您不知,此前家中已经无米下锅了。
微臣出身贫苦,最是知道如何将一个铜板掰成两分花。
那会儿阿戎的腿脚还没有好,家中孩子瘦弱得面黄肌瘦,几日都吃不上一顿肉。我一个人操持全家,日日出去做活计,不过为的就是一日这五百文的工钱。
冬日寒冷,一件棉衣少说要一两多的银子。棉被更是要二两。煤炭更是买不起,可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上山砍得柴来?
日日盘算着手里的银钱,您不知道,微臣急的嘴角都冒了火疱来。
偏偏这时候,在您这得了这五百两。”
姜暖之说起这话,却又笑起来:“您不知道。村子里面最富的该是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