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着烟。四下看了看,发现烟壳被细狗压住了大半,全是血。
耀叔摇摇头,掏出哨子,又开始吹起了《喀秋莎》。
细狗慢慢不动了。
耀叔这才停止吹哨,他终于伸手从狗子身下扒拉出烟壳子。撕开一角,从里头拣出一根拧巴巴的烟来。
点上火,自己嘬了一口后把烟头凑到二郎嘴边。
后者无动于衷,于是他又自己吞云吐雾:“那些狗,没病的都我偷偷养在山坳后的狗厂,明儿,明儿我打算全tm放出来......你知道明儿是什么日子?”
二郎递过一个疑惑的眼神。
“明儿是那个什么狗屁大老板过来考察场地的日子......我打听过了,那家伙,对狗毛过敏!”
“......”“你知道我们的厂子怎么倒的吗?93年,标准件上面不再统一采购,老厂长扛不住压力,退了;新来的厂长用了一年就扭亏为盈,我们都以为他很牛啤,找到了销路,大家伙儿对日子也有了盼头——后来才知道,人早就把厂子盘下来了,用得是未来五年的利润......”
耀叔又眯了眼二郎,见人确实有在听,于是继续往下:“其实那些利润也不是真利润,那是他从银行找来的贷款,用tm厂里的设备抵押来的贷款!”
“等贷款到期,他又用厂里的地皮换了一笔钱,这回也不冒充利润了,说要南下换商路......商路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反正厂子倒了,地归了银行——现在又不知道哪儿冒出个大老板,要买这块地......”
“你tm就不能搭个腔?老子可刚tm救你一命!”
“我......”二郎憋了半天,又低头看看一动不动的细狗,终究没说出别的字眼。
“得,就这tmd世道,小人物就是哑巴。tmd小人物,就应该是tmd哑巴!”
耀叔甩着狗哨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二郎刨了个坑,埋了细狗。
雪下了一整夜。
......
第二天,二郎没没看到狗群。
但二郎也没看到什么大老板,大雪堵塞了道路,外人进不来。
后来,大老板觉得这地方气候和交通太糟糕,放弃了交通。
二郎不再打算留下,路刚一通,他背起包,驾驶着摩托往镇外走。
半路,他想起了山坳后的狗厂,于是拐了个弯。
狗厂已被大雪淹没。
二郎看到一个人影,似乎是个雪人,胸口有个金色的东西一晃一晃。
那是耀叔。
暴雪压塌狗厂铁皮顶棚时,耀叔正用冻僵的手指解开拴门的铁链。大雪将他与二十三只流浪犬封进冰窟,雪沫混着铁锈凝成血色银河,悬在凝结的呼吸上。
他就保持着拉门的动作,门却已经塌了。
二郎伸手扒了一下,人怀里滚落一个伏特加酒瓶改装的狗粮罐。瓶身上刻着1991-12,cдeлaho в cccp。
远处的摩托车上包裹忽然动了动,那里头钻出一个小黑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