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女人翻个白眼。
“给个面子，我家的床，又大又舒服！”那男人继续没皮没脸，散发油腻。
“呵，呵！拿着包！”女人也一点不配合，直接甩过手里的家伙，“你这是还没出戏？”
“哎，你还真说着了，这师哥今天尽给我出难题，什么‘步子小一点，但别太小”,‘腰弯着点，但别太弯’，‘表情猥琐点，但别太猥琐’……瞅见没？我这全身肌肉包括这张脸都僵了，得活动活动！”陈燔直摇头，他这是刚从古北口赶回来，正好撞见客串完《疯狂的外星人》回家的丫丫。
他拿着老婆甩过来的包，低头看看，发现全是些淡菜之类的干货，满意点头，又抬头一问：“客串还顺利不？”
“客串还能不顺利？” 丫丫俯身接过可乐叼过来的拖鞋，又摸摸狗头。
“那说不好，我听说勃哥打算把秃子还有孙师哥客串的戏全给剪喽！”
“是吗？没听他说起来过……”
“谁让他俩那段戏和主线不挨着呢，硬塞进去不合适！”俩口子一边聊一边从院子往家门走。
“这样……那姜师哥的戏呢？”
“我演挺好！”这货忽然又变自信了，全然忘了白天被老姜这要求那要求的——人看过回放，自觉比那谁要强上不少。虽然他一个NG的次数比当主角还多，可用老姜的话说，‘他是他你是你，不是一档子事儿’。
“能不能和《让子弹飞》比？”
“不能！”陈燔十分确定。
“那可惜了。”
一点也不——就老姜那种喜欢塞入私货的德行，能成功一次就已经属于意外。《让子弹飞》的特点是剧本好，你没来得及思考人说了啥，心就被剧情牵着走了。但后边两部，隐喻部分甚至盖过了故事本身，这就很尴尬。
而且考虑审查，有些话又不能说太透。不是说负责审查都是是傻子，不说透就看不出来，而是互相给个默契……
等会儿，审查？
陈燔忽然拍大腿，手里的袋子都跟着哗哗作响。
“你又咋了？”
“老姜误我！”
《狗阵》的故事要是放到98年，那tm还能过审？——那年国企改革，大规模下岗啊，这回儿主角说是失业回老家，你想影射谁？
外出打工那就得是90年代初，那会那些转型的企业又落入了谁的口袋？
老姜这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陈燔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于是决定先问问胡大导演有啥意见。
……
“我没意见啊！”胡啵点头。他的头发留得更长了，但似乎比以前齐整了一些，还用了个发箍扣着，文青气息更足。
老王也点头：“那去威尼斯的事情就这么定了那个，《狗阵》的剧本你看了？”
“看了，我很喜欢！”
“给你找了个监制，但人说最好能改改……”
“怎么改？”
“时间往前挪一挪!”老王把陈燔自己和老姜的对话又复述一次，最后补道，“这么一来，可能会卡审核……”
胡波的瞪大了眼睛：“好事！”
“啊？”老王表示惊讶：我没说清楚？
“卡审核，电影可能会封很久，甚至永远的那种！”
胡啵的眼睛已经开始发亮：“大好事！”
“搞不好你这个人也会被卡......”
“十足好事！”胡啵双目圆撑，离pupu放镭射眼就差一点点。
老王：天已聊死，有事烧纸。
……
这边送走胡波，老王转身就溜达进了陈燔的办公室，待着把前因后果讲完，他又补了一句：“你帮我分析分析，这人都是咋想的？”
“我估摸着，他可能把被禁当荣誉了？你看，咱国内的禁片导演都是谁，除了那帮六代，完了就是老姜、宁皓……”陈燔摸着下巴，略扎手。这是早上出门着急了点，忘了刮胡子。
“这还能这么算？”
“我瞎猜的，文艺生物的世界咱也不完全懂……”
“那这《狗阵》？”
“我琢磨琢磨，尽可能模糊时代背景，这次剧本送审用全稿！”
只要剧本过审，那他这个编剧就不用分锅。
演员更不担心。
至于胡啵这个导演——不管他自己觉得是是不是好事情。那监制还挂着老姜的名儿，真要出事该去找谁？那不是黄勃的脸上的褶子——再明显不过了！
“保险起见，要不要走港片的渠道，万一不过审就直接送出国去......”
“唔，可以考虑......回头我找刘天王帮忙。”陈燔点头。当然不能白找人帮忙，找人演《流浪地球2》的时候就当是还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