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遍地的鲜血被衬得更加的诡异。
车承元一家依旧还活着,可是他们全都奄奄一息。
高级的止咬器让他无法发出尖叫,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绝望的、被扼住的呜咽和急促的喘息,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糊满了他们的脸。
已经虐待他们许久的郑光泰再次站在他们面前。
这次,郑光泰已经换上了一身昂贵的黑色定制西装,甚至精心打理了头发,仿佛即将出席一场隆重的晚宴,而非一场复仇的盛宴。
他的脸上此刻也没有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只有一种冷彻骨髓的平静,一种即将执行终极审判的肃穆。
郑光泰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正中央的车承元身上。
车承元的眼神与其他家人纯粹的恐惧不同,那里面混杂着无尽的悔恨、哀求和解脱般的绝望。
当他看到郑光泰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时,他挣扎得更厉害了。
被封住的嘴里发出“呜呜呜”的急切声响,拼命地摇着头,眼泪汹涌而出。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要到最后的时刻了。
他后悔了!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碰那个叫逍遥哥的华夏人!
他以为那只是一个有点才华的艺人,捏死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艺人的背后,竟然站着如此恐怖的庞然大物!
竟然会引来王家这样的存在!
竟然会让他车家满门,落到如此地狱般的境地!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绝对会离那个逍遥哥远远的!
不!
他会跪着去求饶!
去弥补!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郑光泰似乎看穿了他眼中的悔恨,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扭曲的弧度。
那弧度里没有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和嘲讽。
他没有立刻对车承元做什么。
而是缓缓转过身,先将一直记录着这一切的摄像机关闭,这才走向阴影中的蔷薇。
他“噗通”一声,双膝如同砸夯般重重跪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的闷响在地下室回荡,让人牙酸。
他没有丝毫犹豫,额头对着地面,深深地、重重地叩了下去!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叩首声,仿佛头骨都在撞击下哀鸣。
“感谢大小姐,恩赐车承元。”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虔诚。
“咚!”
第二声,更加用力,额头上瞬间见了红。
“感谢大小姐,恩赐车承元之妻。”
“咚!”
“感谢大小姐,恩赐车承元之长女。”
……
他一个一个名字地念下去,每念出一个名字,便是一个沉重到极致的、仿佛要叩碎灵魂的响头。
每一次额头与地面的碰撞都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鲜血很快染红了他额前的地面。
十五个响头叩完,郑光泰的额头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甚至能看到一丝森白的骨头。
他踉跄着站起身,任由温热的血液淌过眉眼,滴落在他昂贵的西装上,开出暗红的花。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解脱。
他终于转向车承元,却只是微微一笑,随后走向旁边不远处。
那里,堆满了木柴。
车承元目睹了这一切,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拼命地挣扎,眼中不再是悔恨,而是纯粹的、动物般的求生欲和哀求。
看到那些木柴时,车承元更是肝胆俱裂。
他突然明白了郑光泰准备做什么!
想要像几年前那样,活活烧死他们一家!
“呜呜——!!!”车承元发出了撕心裂肺却被压抑住的嘶吼,眼球布满了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
可一切都是徒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郑光泰将木柴堆放到他们脚下......
郑光泰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程序化的精准和冷静。
当他做完这一切,他再次转身,步履因为虚脱而有些摇晃地走到蔷薇面前。
没有任何言语,他再次重重地跪了下去,毫不在意地上的血污。
“咚!”
“咚!”
“咚!”
……
这一次,他沉默着,只是机械地、一次又一次地将已经血肉模糊的额头叩向冰冷的地面。
声音比之前更加沉闷,更加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仇恨、痛苦和感激都烙印进去。
整整十个响头。
完成之后,他几乎要把自己撞晕过去。
他抬起头,脸上已被鲜血糊满。
唯有那双眼睛,透过血污异常清明地看向蔷薇,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哑而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