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湖上想让他死的人不知凡几,他不介意看一看,这女子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人潮退去,和光院外便空了下来,只余下四顾门和万圣道几人。
阴云密集起来,坠不住沉重的雨滴,一颗一颗开始下落。
李莲花再转身的时候,遇上了迎面走来的风明萧。
他越过李莲花,一脚踢倒功力尽失的单孤刀,从他身上将另一半忘川花搜寻了出来。
笛飞声也走了出来,止步停在李莲花面前。
他皱眉,“你不杀他?”
李莲花摇头,“他犯下了那么多罪责,一死了之未免太过便宜。”
“如何裁决,自有四顾门定夺。”
笛飞声看得分明,冷声道,“你下不了手,我来。”
他说罢就要提刀,李莲花抬手将他的刀压下去。
“下雨了,回去吧。”
雨势渐渐大了,交织出密密麻麻的雨帘。
笛飞声隔着雨帘看李莲花那双被水雾浸透的眼睛,又回复了一惯的温和平静。
他说,“我真看不惯你这副心慈手软的鬼样子。”
李莲花抬眼看向二楼,“安神香的药效快过了,小宝该醒了。”
笛飞声终于回想起来,他曾与自己说过的那十年,提到过单孤刀与方多病的关系。
罢了。
两人步入庭中,四顾门那几人已经进了檐廊下避雨。
乔婉娩坐在廊下,一双眼静静看着李莲花,有些恍然,又有些怔愣。
李莲花问,“明萧,李门主如何了。”
风明萧淡淡道,“死不了,虽筋脉寸断,但有内息游走疗愈。”
“最多两日便能清醒,回复如初。”
乔婉娩看着他,一双眸子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看穿看透。
“今日多谢李楼主相救,力挽狂澜,平息一场武林风波。”
李莲花面上挂着笑,不太敢看她的眼睛。
“乔姑娘客气了,此事因我而起,理当由我平复。”
如今尘埃落定,肖紫衿终于问出来了心头那句疑惑。
“李莲花,你为什么也会扬州慢?”
李莲花不紧不慢的解释,“你误会了,我这功法并非扬州慢。”
“只是与扬州慢颇有些相似,才能压下他涌动的真气。”
肖紫衿这才点了点头,如此方算合理。
别说风陵剑派那个女子了,若不是李相夷就躺在边上,他都差点把李莲花认作李相夷了。
总不可能,这世上有两个李相夷吧?
片刻沉默后,李莲花看向乔婉娩,轻声道。
“乔姑娘,后面的事,恐怕要劳烦你了。”
乔婉娩摇了摇头,“本该是我掌令之责,算不得劳烦。”
雨声淅淅沥沥,将一切都笼罩进朦胧中。
两人目光交汇,在雨中短暂的定格。
这一眼,似有千言万语,又仿佛万物无声。
肖紫衿开口道,“雨下大了,阿娩,我们先带门主回去吧。”
李莲花这才移开目光,“等一等。”
他转身进了屋里,提着一把油纸伞出来。
“乔姑娘身子单薄,别感了风寒。”
“多谢。”
乔婉娩伸手接过那把伞,轻声问他。
“你……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李莲花微微笑了笑,“雨天路滑,慢点。”
乔婉娩垂下眼,轻轻应了一声。
“好。”
他不说,她便不问。
李莲花目送他们出门,刘如京背着李相夷,乔婉娩为他撑伞。
又见肖紫衿怒气冲冲的推搡单孤刀,好似还骂了几句。
他靠在廊下,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师父,今天好大的雨啊……”
方多病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李莲花转过身,对身边的封磬几人压低声音。
“把院子清理干净,我不想他看见什么小孩子不该看的。”
封磬连忙应下,“是。”
李莲花迎着方多病走去,小孩看他一身的血污,吓得瞌睡都醒了,快步跑来。
“李师父,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李莲花抬手截住他,按着小少年的脑袋推回去。
“没有,刚才来了几个坏人,让我打跑了。”
“血都是他们的,你看,我没受什么伤。”
他进了房中,方多病围着他转了几圈,在他手掌上找出来一道伤口。
急得眼都红了,要给他包扎。
李莲花不敢让他碰,把手背在身后,不甚在意轻笑一声。
“傻小子,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至于这么点风浪都经不起。”
“我们江湖人呢,受点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