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在天南公安系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下面的情况熟得不能再熟。”
宋林捷端起茶杯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当然知道对方的心思,无非是想借着自己这股东风,把钱文武挤下去,自己坐上厅长的位置。
他浅啜一口茶,慢悠悠地说:“天南的情况,我略有耳闻。不过眼下,我还只是‘有意’而已,能不能成,还得看上面的安排。”
吴守望的眼睛瞬间亮了,往前倾了倾身,膝盖几乎要碰到地毯,语气愈发恳切:“领导您放心,只要您能来,天南公安系统里支持您的人不在少数。我虽然能力有限,但保证能为您扫清障碍,让您在天南顺顺利利打开局面。”
他一心只表忠心,“我吴某别的本事没有,执行力还是有的,您指哪,我就打哪。”
宋林捷静静地听着,手指在茶杯沿画着圈。他需要在天南有个熟悉情况的人帮衬,吴守望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只要对方识时务、够听话,给个厅长的位置也不是不行。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天南的水,听说很深。”
“是深,但只要有领导您掌舵,再深的水也能趟平。” 吴守望赶紧接话,脸上堆着恭敬的笑,“我在下面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哪些人是可用之才,哪些人是绊脚石,我心里都门儿清。”
宋林捷的目光锐利起来,落在吴守望脸上:“哦?这么说,你对天南公安系统的人事,很有想法?”
吴守望心头一喜,知道对方这是在暗示什么,连忙道:“不敢说有想法,只是觉得公安系统得换换新气象,才能更好地配合省里的工作。我年纪也不小了,就想在退休前,能跟着您做点实事,不辜负这身警服。” 他这话既表了态,又放低了姿态,把自己摆在了从属的位置。
宋林捷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车水马龙,语气不咸不淡:“你在天南多年,根基不浅。若真能踏踏实实做事,把公安系统理顺了,也是大功一件。” 他侧过脸看向吴守望,眼神意味深长,“天南的局面要打开,离不开方方面面的支持,尤其是公安系统,得有个能扛事、靠得住的人盯着。”
这句话像道惊雷,炸得吴守望头晕目眩。他猛地站起身,差点碰翻茶几上的烟灰缸,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领导放心!我一定本本分分做事,绝不给您添麻烦!”
“去吧。” 宋林捷挥了挥手,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天南的事,急不得,一步一步来。”
吴守望倒退着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但他的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宋林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他在天南安分守己,把该做的事做好,厅长的位置十有八九是他的。
办公室里,宋林捷看着紧闭的门,指尖在窗沿轻轻敲击。吴守望这颗棋子,用得好,能帮他快速掌控天南公安系统;用不好,也容易引火烧身。不过眼下,他需要这样的人帮自己在天南站稳脚跟。
旁边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听了两句便皱起眉头:“什么?顾主任要把两个案子并案侦查?”
挂了电话,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 “天南” 二字上。顾书记这步棋倒是狠,明着查案,实则是还想调查下去。不过这样也好,多些人搅动这潭浑水,他到任后反倒更容易施展拳脚。
他嘴角一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心里暗道:既然天南的水已经开始晃荡,那我就再添一把火,看谁先沉不住气。
开县的县委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得几乎看不清对面人的脸。张平坐在主位,手指在桌案上敲出规律的轻响,目光扫过在座的副县级以上干部,嘴角噙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自他上任以来,会议开得比前任三年加起来还多,有人背后说他 “只会耍嘴皮子”,他却浑不在意 —— 有些事,就得在会议桌上敲实了才算数。
“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想聊聊开县的出路。” 张平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带着刻意拔高的激昂,“最近总有人议论,说机场停建了,开县的经济就完了。我告诉你们,这是屁话!”
他猛地一拍桌子,搪瓷杯里的茶水溅出来,在发言稿上洇出深色的印记:“开县的经济,从来不是靠一个机场撑起来的!我们有万亩茶园,有百年老醋窖,还有毗邻海城的优势地理位置 —— 这些才是我们的底气!”
“当然,机场项目不能就这么黄了。” 张平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已经让人整理了材料,下周就去省里汇报。凭什么隔壁县能建高铁站,我们开县就不能有机场?这事必须争,争到省里点头为止!”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附和声。有人是真心觉得机场重要,也有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 谁都知道,张平这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