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够了!"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日日提心吊胆..."
推门进去,只见林夜面色惨白地站在碎瓷片中间,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年轻女子正用布条缠他流血的手掌——根本不是传言中病逝的妹妹,而是去年嫁到邻县的表姐芸娘。
"大人!"林夜想跪,被顾慎一把拎住。
芸娘却突然从针线筐里抽出剪刀对准自己咽喉:"放过我弟弟!要杀就杀我!"
叶明眼疾手快打落剪刀,却在触碰她手腕时愣住——脉搏处有个暗红的蛇形烙印,是北燕死士的标记。
"三年前我被掳到北燕..."芸娘瘫坐在地,"他们放我回来,就是要我监视夜弟..."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溅上点点猩红。
林夜抱住她,泪如雨下:"他们给阿姐下了慢毒,每月都要解药..."
顾慎突然拔出佩剑架在林夜颈间:"所以你就出卖火炮机密?"
"我没有!"林夜嘶吼,"那些掺假的铜料我都做了标记!昨夜我确实去过试验场,但发现有人影就追了出去..."
他扯开衣领,锁骨处一道狰狞的新伤还在渗血。
叶明与顾慎交换个眼神。这时其其格翻墙进来,手里拎着个瑟瑟发抖的矮胖男子:"刘记陶坊老板,北燕暗桩。"
午后的县衙书房弥漫着药香。沈清将研钵里的绿色粉末倒入热酒,酒液顿时翻涌起珍珠般的泡沫。
"火蛇膏里混了漠北狼毒。"他指着泡沫的变化,"只有赫连勃勃的亲卫队才用这种配方。"
叶明推开窗,让风吹散些苦涩的药味。
院角的梅树已经结出青涩的小果子,几个衙役正搭梯子采摘——安阳有个习俗,未熟的梅子泡酒可治咳疾。
"林夜姐弟如何安置了?"他问正在擦拭匕首的其其格。
"照大人吩咐,放出消息说林夜偷图纸被当场格杀。"其其格手腕一翻,寒光没入靴筒,"芸娘送去沈先生药庐了。"
顾慎拎着食盒进来:"厨娘新做的梅子糕,都...怎么了?"他疑惑地看着突然站起的叶明。
"药庐?"叶明已经冲到门口,"沈清你刚才说狼毒会和什么起反应?"
"青梅汁..."沈清手中的研钵突然跌落,"芸娘刚服过我的药!"
药庐里,芸娘已经面色发青。沈清冲进来打翻她手里的药碗,但为时已晚——她的指尖开始泛起诡异的蓝色。
"来不及煎解毒剂了。"沈清扯开药柜最下层,"只有这个..."
他拿出个紫陶小坛,正是顾慎上次带来的梅子酒。
酒液灌下去,芸娘的呼吸渐渐平稳。叶明这才注意到她枕边放着半件未完工的童袄,针脚细密,袖口还绣着驱邪的五毒纹样。
"她有身孕了。"沈清把脉的手微微发抖,"这孩子...恐怕生下来就会带毒。"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传令兵满身尘土闯进来:"大人!北燕军在三十里外扎营,打的是...是火蛇旗!"
顾慎剑眉倒竖:"赫连勃勃亲自来了?"
"不。"传令兵咽了口唾沫,"旗上绣的是金色狼头——是赫连勃勃的胞弟,号称'毒狼'的赫连刹!"
叶明望向北方的天空,暮云如血。他忽然想起早晨那碗没喝完的羊肉汤,此刻大概已经凝了一层白色的油花。
"准备迎敌。"他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其其格新给他绣的荷包,上面歪歪扭扭的平安结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金红色。
黎明前的安阳城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
叶明站在北城门箭楼上,鼻腔里充斥着硫磺与某种腥甜混合的气味。
远处北燕军营的火把连成一片血红星河,偶尔传来几声非人的嚎叫——不似狼,倒像被掐住脖子的人。
"探马回报,他们在烧一种绿色矿石。"顾慎递来浸湿的面巾,"马匹靠近就会口吐白沫。"
叶明系紧面巾,湿布立刻传来刺鼻的酸味。城下传来咳嗽声,几个早起的菜农正慌慌张张收摊,青翠的菜叶撒了一地。
"关闭所有城门!"叶明突然下令,"通知百姓用醋浸泡布巾掩住口鼻!"
县衙后院临时改成了制药间。沈清面前摆着七种解毒药方,手边是那坛所剩不多的梅子酒。
芸娘虚弱地靠在躺椅上,指尖的蓝色已经褪成淡青。
"大人请看。"她颤抖着解开衣领,锁骨下方有个硬币大小的烙印,"这是'毒狼'亲卫的标记...他们用毒雾控制死士。"
烙印中央的图案让叶明瞳孔骤缩——三条波浪线上方悬着个骷髅,与他在现代见过的辐射警告标志惊人相似。
"铀矿..."叶明猛地转向沈清,"你药庐有没有铅块?"
院门突然被撞开。其其格拖着个不断呕吐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