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完成八龙伏枪了?”杨天望着手中金枪,外形没有丝毫变化,不禁满是诧异,与江湖传言颇大。
潘婷接过,仔细端详一阵,也觉得远没有江湖传言那般厉害,不禁微微摇头。
陡坡另一侧,那名黑衣人像一直等候在那,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还差最后一步!”浑厚的嗓音未落,身影已缓缓隐入黑暗,悄无声息。
入夜。
临安的街头早已褪去白日的烦扰,沉寂在一片祥和之中。
一辆马车左拐右拐,终于在一处大宅后门停下。
潘誓存刚下了马车,小门便应声而开,门内之人像已等候许久。
“秦相公,我来临安前,找人给您卜了一卦,您猜怎么说?”潘誓存接过茶盏,翘起二郎腿。
“怎么说?”对于潘誓存的不敬之态,秦桧全当没看见。
“相位难保,恐有牢狱之灾!”
“哦?”秦桧冷笑,满不以为然。
“听我细细说来,岳飞一路高歌猛进,若侥幸收复旧都,班师回朝之日就是秦相公的下狱之时!”
潘誓存说完,秦桧额头已渗出一层细汗。
潘誓存嘴角滑过一抹冷笑,继续说道:“四郎主有令,杀了岳飞,保你促成何谈,这第一大功还是你的!”
秦桧双眼放光,没想到金人不请自来,正中下怀。
秦桧却是微微摇头,面露难色。
被潘誓存一语道破:“不用装了,你一个大奸臣,势必会永远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跟我在这装什么清高!”
“啊,哈哈哈哈……”
二人对视一眼,开怀大笑。
“秦相公,还有一人,请你务必帮我除掉!别忘了你这相位是怎么得来的,当初赵鼎府的擒龙行动,我可是推了你一把的!”
“谁?”
秦桧恍然大悟,原来潘誓存的那场擒龙行动,安排在赵府是有意为之。
“杨天!还有,把杨崇德的谥号也给他去掉!他不配!”
秦桧满口答应,眼见天色尚早,急急出了府邸,直奔皇宫而去。
夜,更深了!
当夜,入内内侍省奉诏急发第一道金字牌。
传令官手擎朱漆金牌,牌面“御前文字,不得入铺”八字鎏金耀目,蹄声踏破临安夜色,火速北上!
大宋最快的金字急脚递,日行五百里,驿卒马背交接文书,不入驿站,不得片刻耽搁,如飞电穿云,一路绝尘。
而此时的尉氏大营内,岳飞正在紧急部署两日后的进军。
赵构还觉不妥,当夜又连发六道金字牌。
他深知岳飞的执拗,况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岳飞不理,继续北进,惹毛了完颜兀术,那和谈将彻底破灭,自己心心念念的“天下太平”又将遥遥无期。
东方渐露鱼肚白,君臣二人一夜无眠。
秦桧双手撑开眼皮,决定再给赵构下点猛药:“陛下,金人使者还说,说……”
“说什么?”赵构怒喝一声。
秦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说,说若岳飞再不撤军,金朝将送还赵桓,并将扶持他在汴京登基!”
“什么?”
赵构暴喝一声,伸手将御案上的杯盏,奏折悉数拂到地上。
一旁老黄门吓得登时跪地垂首,体如筛糠。
此话一出,彻底击溃了赵构的体面,他不顾帝王形象的嘶吼着,
“再发金字牌,快发,若岳飞不回,以谋逆之罪论!”
秦桧嘴角含笑,悄悄退至一边,默然不语。
一上午功夫,入内内侍省又奉诏连接发出五道金字牌。
至此,临安至汴京的官道上,十二道金字牌,前后相连,一路狂奔北上!
是日。
尉氏县大营内,天刚蒙蒙亮,大军就已整装待发。
朱仙镇距离汴京城五十余里,是汴京的南大门,完颜兀术在此地驻扎约两万金军,自己率主力仍死守汴京。
攻守易形,完颜兀术慌了!
岳飞此次率领的兵力达到三万,对于经常打逆风局的岳家军来说,拿下朱仙镇如探囊取物。
他决定仍延续郾城颍昌打法,实行梯次推进。
就在岳飞点将之时,第一道金字牌诏书赶来。
“临安急递,金字牌诏!岳飞上前接旨!”
随着传令官的一声大吼。
众将皆惊,相顾失色。
金字牌乃天子急诏,寻常不颁,偏逢大军开拔在即,阴云瞬时笼罩大营,人人心头凝重。
岳飞面色沉重大步趋前,率领一众部将下跪接旨!
传令官大声喊道:皇帝御前金字牌诏令,兵不轻动,措置班师!
此言一出,全军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