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匾额在烈日下耀眼生辉。
铺面前人头攒动,长龙排出半条街,喧嚣鼎沸。伙计们吆喝着维持秩序,汗流浃背。
铺子里,新到的“雪晶糖”堆成小山,白花花一片,标价牌上赫然写着“纹银五两一斤,足量供应”。
白家嫡子白卓,斜倚在铺面后堂一张紫檀嵌螺钿的贵妃榻上,两个眉目清秀的小婢跪在两侧,一个打扇,一个轻轻捶腿。
他身着月白云锦直裰,手摇一柄缂丝玉竹折扇,唇角悬着三分得意,七分睥睨。
冰鉴里上好的青城雪芽散发着冷香,与铺子外市井的汗味、尘土味格格不入。
“国舅爷,您瞧这场面!太福祥那点子货,怕是要烂在库里了!”一个獐头鼠目、穿着绸褂的管事凑在榻前,腰弯得像熟透的虾米,满脸谄笑。此人名叫刁三,是白卓豢养的得力狗腿。
白卓用扇子虚点了点刁三的脑门,慢悠悠道:“打发个人去顺天楼瞧瞧,看他们生意怎么样,有没有人,你亲自去。”
刁三诺诺连声,一溜烟挤进人群去了。不多时,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带着困惑:“国舅爷,太福祥商号那边冷清得很,门可罗雀!倒是挂了块木牌,小的……小的不认得几个大字,不知道写的什么?”
白卓嗤笑一声,扇子“唰”地合拢,敲在掌心:“怕是遮羞布罢了!本公子倒要看看,这秦文拿什么跟我白家斗!挤垮了太福祥,这京都的货市,就是我白家囊中之物!”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仿佛已看到顺天楼改换门庭的盛景。
刁三涎着脸,目光忍不住瞟向顺天楼的方向,咂咂嘴:“那顺天楼的位置……啧啧,要是能归了咱们瑞锦祥……”
“啪!”白卓的扇子不轻不重敲在刁三头上,面上笑容一收,带出世家子弟特有的矜持与警告:“混账东西!那是鲁王的产业!也是你能肖想的?”
他想起父亲的严诫——不得染指皇商,不得妄动官家手段打压同行。这秦文背后站着长公主,又得太后青眼,是个扎手的刺猬。
不过,商场上真刀真枪的比拼,总不算犯规吧?白卓唇角又勾起冷笑。自从在太福祥得了这石灰乳的秘方,熬出的糖虽稍逊太福祥一筹,但胜在量大价稳,足以撬动根基。
他仿佛已嗅到胜利的气息,那是对头在烈日下焦灼溃败的甘美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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