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起云头,不消片刻便赶上了正在山路间缓行的取经队伍。
六耳按下云头,落在唐僧马前,学着孙悟空平日模样,抓耳挠腮,笑道:
“师父,俺老孙回来也!”
唐僧见“徒弟”安然返回,心中稍安,关切问道:
“悟空,那伙强人如何了?可曾伤及性命?”
六耳猕猴摆手,语气轻松,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师父放心,不过是一群不识好歹的毛贼,俺老孙略施手段,将他们狠狠教训了一顿,打得他们哭爹喊娘,已然深刻反省,发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俺见他们诚心悔过,便依师父平日教诲,慈悲为怀,放他们一条生路去了。”
这话说得圆滑,既显了“神通”,又合了“慈悲”,更是将孙悟空平日行事风格模仿得惟妙惟肖。
唐僧闻言,双手合十,面露欣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悟空,你如今愈发懂得克制,不妄造杀孽,此乃大善。”
一旁八戒扛着钉耙,嘟囔道:“
大师兄倒是好心,只是便宜了那帮泼贼,也没搜刮些钱财酒食回来。”
八戒虽觉这“师兄”身上似乎少了点往日的跳脱,多了分隐晦的沉凝,但也只当是打斗劳累,并未深想。
沙僧更是敦厚,见师父无恙,师兄归来,便只顾低头整理行李,毫无疑虑。
六耳猕猴心中暗笑这群肉眼凡胎,面上却道:
“呆子,就知道吃!师父,前方路远,我等还是趁早赶路要紧。”
其巧妙地将话题引开,不愿多言,生怕言多必失。
唐僧不疑有他,点头称是。
于是,师徒四人再次上路,却不知真正的护法行者,此刻正身处九死一生的绝境。
另一边,孙悟空强忍着焚心蚀骨般的剧痛与深入骨髓的虚弱,将筋斗云催谷至极限,
身形在云层中忽隐忽现,如同风中残烛。
其不敢回头,神念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后方那两道如附骨之蛆般紧追不舍的恐怖魔气,正是黑袍与蝎子精!
“好狠毒的妖魔……绝非寻常劫难!”
孙悟空心中又惊又怒,更多的却是对师父师弟的担忧,
“那假货恐已混入队伍,师父他们危矣!必须尽快寻得援手!”
念头急转,满天神佛面孔在脑中闪过,最终定格在那位大慈大悲、屡次相助的观世音菩萨身上。
“对!南海洛迦山!唯有观音菩萨离此最近,或可解此危局!”
孙悟空不敢有丝毫停留,不惜再次损耗本命元气,将遁速又提升三分,
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色流星,直往南海方向激射而去。
身后,黑袍与蝎子精亦是魔焰滔天,紧追不舍,
双方一逃两追,跨越千山万水,惊得沿途仙灵精怪纷纷避让。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海天相接之处,一座仙山轮廓渐渐清晰。
但见那山:
烟霞凝瑞霭,日月吐祥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奇花簇簇,瑶草生香。紫雾盘旋,青鸾翔舞。白鹤唳时,声振九皋霄汉远;瑞鸾翔处,色映千林翡翠光。
正是菩萨临法界,观音自在场。
南海洛迦山到了!
孙悟空眼见救星在望,心神一松,那强提着的最后一口气几乎溃散,身形摇摇欲坠。
后方,黑袍猛地停下遁光,望着那祥光万道、梵音隐隐的仙山,
黑袍下的眉头紧锁,幽绿的魂火剧烈跳动,显露出深深的忌惮。
蝎子精随后赶到,见黑袍停下,不解道:
“护法何故停下?那猴子已是强弩之末,眼看就要擒杀!”
黑袍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
“此地已是南海洛迦山,观音菩萨道场。再往前,便是龙潭虎穴。”
蝎子精却傲然一笑,毒钩轻摆,不以为然:
“观音又如何?她若识相,袖手旁观便罢!若敢阻拦,连她一并拿下!我这倒马毒桩,连如来都曾伤得,还怕她一个菩萨不成?”
黑袍闻言,简直无语。
这蝎子精仗着天赋神通,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黑袍耐着性子,声音更冷:
“你或可仗着毒钩与观音周旋一二,但想胜她,痴人说梦!此地乃其经营万载的道场,阵法禁制无数,更有诸天护法。一旦陷入其中,你我联手,也休想脱身!届时误了主上大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蝎子精虽仍不服,但见黑袍语气凝重,提到无天,也不敢再肆意妄为,只是恨恨地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洛迦山,
“哼!算那猴子命大!”
蝎子精悻悻道。
黑袍深深看了一眼洛迦山,仿佛要穿透层层祥光,看到内里的虚实。
冷哼一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