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这方世界出现了灵气。
于是，那千年来孕育了无数贤豆人的殑伽河，借着灵气和大量堆积在河中的垃圾和尸骨，终于孕育出了一个怪物。
望曦抵达贤豆都城沙立狄时，这座原本人口爆满的城市已经成为了一座废城，地面隐约可见大量斑驳痕迹——不少还能看出，那大约是个人形的轮廓。
就像是，那摊痕迹上原本躺着一个人，只是那个人融化了，只留下了最后的一点痕迹。
空气中已经几乎没有腐臭味，几只瘦骨嶙峋的牛躲在角落的垃圾点翻找食物，但它们似乎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从沙立狄去殑伽河，大概还有几百公里，望曦并不急着离开，她先来沙立狄还是有原因的。
这座城市已经被放弃了，即使曾经是繁荣的都城，但从地面那被大量人形轮廓层层堆叠，使得基本看不出沥青原来颜色的地面就能知道，在灾难来临的时候，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
“木木，帮忙找一下贤豆曾经的政治大楼呗。”
“你想找什么？”木木随口问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哦，日落之地！”
望曦默认了，毕竟，从地理位置上看，贤豆和曾经的古陲诏不算接壤，但都在震旦古国南面，而且都和震旦古国有过基本交流，古陲诏的人最后四散逃离家园，或许也有来到殑伽河流域的。
沙立狄这座城市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一分为二，一半是现代科技的富人区，一半像是落后几十年的贫穷聚居地，望曦穿过被层层黑色粘液覆盖的穷人区，一步仿佛跨越了数十年的时光，忽然就进入了富人区。
虽然富人区也依旧渺无人烟，但地面干净整洁，那些人形轮廓污渍也少了很多。
“真奇怪。”望曦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那狭窄拥挤的穷人区，嘟囔了一下，就顺着木木的指引很快找到了政府大厦，一栋数十层高的大楼被周围的富人庄园层层簇拥在中央——当然，此时这里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曦曦，沙立狄撤离的时候来不及搬运所有设备，机房大半都留下了，两台超级计算机一台当时被损毁了，所以他们只带走了另一台。”
“这事似乎还挺好办。”望曦一边随口应和，一边来到了地下三层。
机房内没有窗户，电力供应的两扇门已经失效，剩下最后的那一扇金属大门虽然还关着，但门上残留的大量黑棕色污渍，不仅彰显了这地方最后撤离时可能经历过的屠杀，而且，这门也被污渍腐蚀了大半了。
——这污渍大概率就是那只殑伽河怪物吞噬或杀死人类时留下来的，有比较明显的腐蚀性。
望曦手上一点，放出轮回规则，那摇摇欲坠的大门直接分散裂开。
她走入漆黑一片的机房，被留在这里的大半机器已经被人为打砸销毁，但大概是太过匆忙，那边缘明显残留有被腐蚀痕迹、占据了整面墙壁的超级计算机只是被砸了一半，并没有被销毁。
“哦哟，我们运气不错哎。”望曦刚刚靠近那台计算机，木木已经开口说到：“嗯......芯片完全毁了，储存的硬盘被拿走了，备份数据也被彻底销毁了，里面的线路也都断了......”
望曦忍不住想翻个白眼：“所以运气不错在哪？”
“哎呀，换一个人来当然没办法啦，但我可以查看规则线呀。”白蝴蝶兴奋地在望曦头顶绕圈圈：“之前在震旦里面，离这里隔的太远了，我的能力发挥不出来，但现在都站在这机器前面了，没道理查不出来！”
规则线本来就不是这层级的人类生物能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知道，他们眼中万无一失的信息销毁手段，以及过去每一次开启超级计算机的操作和密钥信息，全都被刻录在附近的规则线上。
当然，规则线的刻录是没有针对性的，就像是留影机，它只会录下在某段时间内于镜头前的所有场景，其余的并不会录入。
但这已经足够了，毕竟正常操作机器的方法，以及其中包含的密钥信息，已经能让木木直接入侵贤豆的机密信息系统。
“完事，走了——该去贝拉勒斯了！”
望曦接下来要去的贝拉勒斯，是一处宗教大城，在教徒眼中是“圣城”，位于此城域内的那一段殑伽河，刚好是一处弯道，所以这座城中特意留出大量河岸面积，只为了给各处而来的贤豆人一个沐浴神河的空间。
望曦顺着古月弄出来的传送阵直接来到贝拉勒斯，这座城市基本也是一座空城——之所以说是基本，是因为这座城市内大概还有一万左右的滞留人员，当然，这些人是主动留下的。
最后没走的这些人全都分散待在了这座城市那一千多个庙宇当中，他们在最后的生命时光中，只剩下了祷告这一件事。
他们的希望，已经全部都被寄存在了来世，他们坚信，他们现在受到的苦难，都会成为洗涤他们身上污秽的力量，让他们拥有一个干净高贵的来生。
望曦无意去叫醒这些自欺欺人的人，而且，这样更好，至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