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会去深究,他背后有没有人示意?”
小田子看着王嫔眼中,那抹令人心悸的寒光,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张了张嘴,道:“可是……那毕竟是宸贵妃娘娘……万一被人查出来……”
“没有可是!”
王嫔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
“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明白吗?!”
小田子深深低下头:“奴……奴才明白!”
……
翟鸟祥云帐内,暖融的香气,驱散了从门帘缝隙钻进来的寒意。
沈知念斜倚在铺着厚厚雪白狐裘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一身美丽的宫装,衬得她面容如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
“娘娘,唐太医来了。”
芙蕖汇报完毕,帐帘被极轻地掀开一道缝隙,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唐洛川之前一直等在旁边,此刻才有机会进入沈知念的营帐。
他知道沈知念假死的事,之前的血包都是他帮忙准备的,更是演戏配合着骗过了所有人。
唐洛川本以为,这是一场胜券在握的围剿。
但他万万没想到,突然出现的匈奴人,会打乱所有计划,竟让娘娘失踪了一整夜。
幸好娘娘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唐洛川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恭敬地跪地行礼:“微臣参见宸贵妃娘娘,娘娘吉祥万安!”
沈知念温声道:“不必多礼。”
“谢娘娘。”
唐洛川起身后,径直走到榻边,动作轻缓地半跪下来。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紫檀药箱,取出一方洁白的丝帕,覆在沈知念伸出的皓腕上,才将手指轻轻搭上去。
一时间,帐内静得只剩下炭盆里,银霜炭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唐洛川低垂着眼睫,全副心神都凝注在那三根探脉的手指上,感受着指下脉搏沉稳有力的跳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唐洛川眉宇间,那层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紧绷,一点点消散。
他缓缓收回手,一直屏住的那口气,终于无声地吁了出来:“娘娘脉象平稳,只是气血略亏,乃是惊悸劳神所致,并无大碍。”
“待臣开一副安神补气的方子,调理几日即可。”
沈知念这才缓缓睁开眼:“辛苦唐太医了。”
“你的血包做得极好,所有人都未曾瞧出破绽。如若不然,本宫和陛下的计划,也没有这么容易成功。”
唐洛川收拾药箱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血包是他用数种罕见药材混合特制,既要色泽、气味逼真,又要确保对接触者无害。
此刻听沈知念轻描淡写地提起,唐洛川心头却无半分自得,只有更深的后怕。
因为宸贵妃娘娘的语气风轻云淡,可其中的惊险,他不是不知道。
差之毫厘,便是万劫不复……
唐洛川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比方才更沉了些:“分内之事,臣不敢居功。”
“娘娘无恙,便是万幸。”
这盘以命为注的棋局,他终究是配合宸贵妃娘娘,走赢了最险的一步。
唐洛川将药箱合拢。
沈知念依旧倚在柔软的狐裘里,目光却并未收回,反而落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那双沉静的狐狸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她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探究:“唐太医,本宫的身子除了气血略亏,可还有其它异状?”
唐洛川正欲起身告退,闻言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沈知念:“娘娘是指?”
沈知念的目光与他对上,直接问出了盘桓心底的疑虑:“本宫摘了那镯子,已经许久了。”
“以本宫体质,按理早该有动静了才是。为何至今,脉象上依旧毫无迹象?”
她是易孕之体,这是不争的事实。
从决定再怀一个皇嗣以固地位,彻底斩断某些人的念想起,沈知念便摘下了可以避孕的镯子。
算算时日,她早该有孕了。
可她月信准时,身体也无任何特殊征兆。
这不合常理。
唐洛川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宸贵妃娘娘方才的脉象确实清晰,沉缓有力,是典型的胞宫无孕之象。
他仔细回想着,每一次为沈知念请平安脉的记录。
娘娘的体质确如她所言,极易受孕。
且怀四皇子时,毫无波折。
“回娘娘。”
唐洛川的声音比方才更沉凝了些,带着医者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