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性格截然不同,却在内心深处都有着一份倔强和执着,仿佛是刻在骨子里一般。
萧楚曦,自幼生于锦绣丛中,万般宠爱集于一身,所求皆如愿以偿。这份顺遂,使她习惯了掌控一切,却也悄然铸就了她内心那份不为人知的执着与不屈。即便逆境来临,亦能傲然而立,决不屈服。
对于岑思卿的深情厚意,初时的萧楚曦并未放在心上,只因她自幼便身处爱意之中,这份关怀于她而言,不过是寻常之物,难以触动心弦。
反观岑思卿,其人生轨迹则截然不同。生于顺境,长于逆境,年少时便经历了世间沧桑,饱尝风霜之苦,懂得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份经历,让他学会了隐忍与等待,更赋予了他一颗不向命运低头的坚强内心。在宫中这个波谲云诡之地,他的温柔中暗藏锋芒,敏感中不失缜密,对人心抱有戒备,却也渴望真诚与陪伴。
岑思卿对萧楚曦的珍视,便是源于内心深处的这份渴望。他羡慕萧楚曦那份不被世俗所缚的果敢与任性,那是他长久以来渴望而不可得的自由。而萧楚曦的出现,更像是一束光,穿透了他心中的阴霾,让他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二人能在复仇中相遇,亦仿佛是命运巧妙的安排,既是巧合,亦是必然。
此时,萧楚曦守在岑思卿的床边,惊觉,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对岑思卿动了情。当岑思卿在她面前倒下的那一刻,她的恐惧告诉了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真相。
如今,萧楚曦终于放下了一切,也明白了一切。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依靠着床沿,身体因长时间的僵硬,但她浑然未觉。她伸手轻轻握住岑思卿冰凉的手,目光深邃地望向岑思卿,眼眶微红,轻声道:“思卿,对不起...对不起。”
萧楚曦在为自己曾经的冲动与误解道歉,更是在为两人之间因误会而生的隔阂而悔恨。
* * *
紫宸殿内,皇帝得知太子岑思卿因染恙而数日未踏足清秋阁,眉宇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忧虑。
“圣上,老奴去荣和宫探视过了。”袁福躬身上前,语气温和而恭敬,试图宽解皇帝的心结,“太子殿下乃是因近日来应酬频繁,加之政务繁忙,以致身体疲惫,需得几日静养以恢复元气,并无大碍。”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对于岑思卿的智谋与才略,他向来是充满信心的,这位七皇子仿佛天生便具备了治国平天下的能力,让皇帝深感骄傲。然而,正是这份过人的才华,更加凸显了他体弱的缺憾,让皇帝不禁忧虑重重。
然而,眼下除了岑思卿,皇子之中——二皇子生死未卜、三皇子难成大器,五皇子亦是不中用,十皇子又尚且年幼,皆非合适人选,皇帝也是无可奈何。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祈愿岑思卿能平安健康,然后继承大统。
莫说皇帝,自三皇子来到骞北之后,也有了这份自知之明。
此处,远离京城,三皇子早已划地为王,活得逍遥自在。他深知,即便自己暗中筹谋,暗度陈仓,企图回到京城,那皇位也绝非轻易可得之物,即便得了说不定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故而心中那份对皇权的渴望逐渐淡去。此刻,他轻轻放下手中那封来自皇后的密信,信纸上的字迹仿佛成了对他过去野心的一纸讽刺。三皇子忍不住冷笑,那笑声中既有嘲讽也有释然。
“夺权岂是儿戏?即便本王费尽心机,直捣紫宸,亦是徒劳。”三皇子苦笑着低语,声音虽轻,却还是意外地被门外之人捕捉。
“岑逸铭,你何必要妄自菲薄?”
顺着声音,三皇子抬头,一人缓缓步入室内,与三皇子面对面而立。
三皇子看着眼前人,不由得立即变得拘谨了几分。仿佛那人才是这忱王府的主人,三皇子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他时,心中依旧一阵紧张,背后隐隐发凉。
* * *
小寒清晨,天光初破。
荣和宫内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宁静与寒意。
终于,岑思卿缓缓自梦境中苏醒,如同挣脱了时间的枷锁,周遭的世界渐渐在他眼中生动起来。
素荷守在床边,见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泪水瞬间涌上了眼眶,却又因喜悦而化作了笑颜。她连忙吩咐莲月去请丁御医,又唤来了程欢替岑思卿查看伤口。
很快,岑思卿的痛感也随之渐渐苏醒过来,胸前阵阵的钝痛,令他忍不住闷哼了几声。试图挣扎着坐起,却发现自己依然虚弱无力。众人见状,赶忙阻拦。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只是那眼神中依旧难掩疲惫之色。
在旁人的搀扶下,岑思卿艰难地坐直了身子,尽管伤口的疼痛让他眉头紧锁,但他仍努力保持着平静的面容。他静静地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因他醒来而忙碌不已的身影,眼底忽然浮现一丝失落。
素荷似乎看穿了岑思卿的心思,刻意对岑思卿解释道:“殿下醒了就好。太子妃这几日一直守在您床前,寸步不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