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德帝将报秘卷重重拍在案上,眼中寒光闪烁:“雍王妃没死?好一个金蝉脱壳!”
一旁的内侍总管战战兢兢道:“陛下,当日确实是端王殿下和静王殿下一同确认雍王妃确实是……”
“传令下下去,一定要在雍王妃到达东境前,给朕把他追回来!”顾成仓眼里带着算计的狠辣,简直必须掌控在他的手里。
“静王殿下已派人沿官道追查,但至今未有消息……”
“废物!”天德帝冷笑,“传朕旨意,封锁各州府要道,凡形迹可疑者,一律严查!”
“那雍王府……”吴方小心翼翼的提醒。
“就继续对外说雍王妃身体不适,闭门谢客。”
“陛下英明。”吴方脸上堆起笑意,“老奴这就下午吩咐,保证不让一只蚊虫飞进雍王府。”
“等把简直抓回来,就让雍王妃真的病重不起,但……还不能让他死!”
顾成仓眼底寒光浮动,指节缓缓敲击着龙案,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阴冷的算计。
“简直若真到了东境……”他低喃着,指尖在密卷上轻轻一划,像是无声地割断什么,“朕那好儿子,怕是更不肯安分了。"
吴方偷眼瞧去,只见帝王眉峰如刀,眸中暗潮翻涌,似蛰伏的毒蛇盯紧了猎物,既狠且冷。
他不由得脊背一寒,连忙装出不懂得神情,却又恰到好处的低头,将之半隐半现。
“你不懂?”到底是跟了一辈子的老人,顾成仓讪笑一声,看向吴方。
“老奴愚钝!”
“说说你不懂的地方!”
“害了雍王妃的人是端王和静王,雍王就算回来,也怪不得您,您何必……”吴方深吸一口气,壮了胆子开口问道。
“吴方啊,你说朕这身体还能守几年?”顾成仓突然似泄了气一般,无力的坐在明黄色的龙椅上。
“陛下乃天子,自有上天庇佑,定能万岁无疆!”吴方连忙跪下,额头抵地,声音里满是惶恐。
顾成仓却冷笑一声:“万岁?呵……朕连自己的儿子们都管不住了。”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阴沉的天色,“静王野心勃勃,雍王又锋芒毕露,……朕这个皇帝,再当下去,就要碍人眼了。”
吴方不敢接话,只将头埋得更低。
“朕不是怕老七回来报仇。”顾成仓忽然转身,眼中精光一闪,而后又化作哀叹,“当初朕怎么就能同意让他娶个男的做正妃,给个侧妃也就可以交代了。”
吴方浑身一颤,猜到了天德帝话里的意思,陛下这是已经有了储君的人选了。
但想到这储君之位是要用雍王妃来换,怕是雍王殿下不愿,好在阴差阳错,雍王妃借死遁离开了池乐。
不过……他偷偷抬头看着皇座上沉闷的天德帝,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陛下定是不会让雍王妃去到东境了,看来他该给平阳长公主府送个礼了。
顾成仓并没有发现吴方的小动作,手缓缓抚过龙案上的密报,眼神深沉如渊。
他忽然低低咳嗽了两声,胸腔里传来隐隐的闷痛,让他不得不抬手按住胸口。
这些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医院战战兢兢地调养,却始终无法根治。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没几年了。
可这江山,该交给谁?
曾经他是铁了心,要传给顾南谨的,可是就在十天前顾南忡的一席话和呈上来的一堆证据,让他犹豫了。
原来竟是信任了半辈子的好皇后,逆天改命,换了顾南殇和顾南谨的命格。
顾南忡刚说的时候他当然不信,可最后他还是派人去查了,结果让他震怒不已——那些证据竟然都是真的!
顾成仓的手指微微发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闭上眼,仿佛又看到了先后薛氏,他的小青梅。
两小无猜,他对她许下一生只她一个妻子的誓言,最终还是败在了漫长的岁月里。
青春姣美的年轻少女,自然是要比端庄贤淑的皇后会讨人欢心。
青梅竹马,终究在成了帝后后,他不愿再包容她偶尔的任性了。
于是鹣鲽情深成了笑话,白头偕老也成了一场梦。
他的婉婉早就不在了。
连带他们的长子,顾南旸也成了黄陵里的一段枯骨。
萧氏居然为了太子之位,服了催生药,又给婉婉下毒,才致使两个孩子出生的时辰换了。
难怪顾南瑾明明应该是天命之子却资质远不及殇儿。
顾成仓的胸口剧烈起伏,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又被他生生咽下。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殿外飘落的枯叶上,忽然觉得荒唐可笑。
他这一生,杀伐果决,坐拥天下,却连自己最喜欢的人和那个人的儿子都护不住。
若不是顾南殇自幼极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