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想叫，却发不出声音。
无面女人抬起手，指向他的额头。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那个位置扩散开来，迅速蔓延至全身。
“接受我的礼物吧……”无面女人低语道，“然后，我们将合二为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撕裂了梦境。
温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半躺在翻倒的车厢里。
安全气囊已经弹出，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和尘土的味道。
“温暖！温暖！你听到我说话吗？”苏贝克的脸出现在他上方，他的额头上有一道血痕，右眼已经肿得几乎睁不开。
温暖想回答，却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的左臂传来剧痛，可能是骨折了。
他艰难地转动头部，看到鸢儿正试图从驾驶座爬出来，而另外两名守灯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去哪了？”温暖嘶哑地问。
苏贝克的表情变得阴郁。“没来得及逃出来。”他简短地说，然后指向车窗外，“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它要来了。”
温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感到一阵眩晕。
隧道出口处，那个由眼睛组成的黑影正在缓慢移动，所过之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温暖颤抖着问。
鸢儿终于挣脱了变形的车门，她跌跌撞撞地来到温暖身边，脸色惨白。“深渊之眼的使者，”她喘息着说，“它们为女妖寻找合适的容器。”她的目光落在温暖的额头上，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而你，已经被标记了。”
温暖再次抬手摸向自己的前额，这次他感觉到了——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轻微但明确的存在感让他一阵恶心。
“什么容器？什么标记？”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鸢儿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听着，没时间解释了。黑色印记意味着深渊女妖看中了你，想要占据你的身体。如果我们不立刻离开，不仅你会死，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永恒的黑暗。”
隧道深处传来一声非人的嚎叫，仿佛千万个痛苦灵魂同时发出的哀鸣。车子的残骸开始震动，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它来了！”苏贝克惊恐地喊道，“快走！”
鸢儿一把拉起温暖，不顾他只牙咧嘴，拖着他向隧道另一端跑去。
苏贝克紧随其后，不时回头张望。
温暖跌跌撞撞地跟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身后的黑暗中，无数眼睛同时睁开，发出诡异的红光。
温暖感到额头上的印记开始发热，一种奇怪的冲动在心底升起——转身回去，迎接那个黑影。
“不……”他喃喃自语，强迫自己继续向前跑，“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想要的……”
鸢儿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挣扎，更加用力地拽着他的手臂。“别听它的声音！”她厉声道，“那是女王在试图控制你！”
隧道似乎永无止境。
温暖的视线开始模糊，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光点——出口！
“再坚持一下！”苏贝克鼓励道，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隧道的那一刻，温暖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拂过他的后颈。
他不受控制地回头，看到那个黑影已经近在咫尺，无数眼睛全都盯着他，瞳孔中映出他惊恐的脸。
最中间的那只眼睛突然睁大，温暖看到里面浮现出那个无面女人的身影。一个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逃吧，小容器……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然后，他们冲出了隧道，刺眼的阳光让温暖暂时失明。
他瘫在地上，大口喘息，额头上的印记灼热得像一块烙铁。
鸢儿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有着四个字刻印的铜钱，按在温暖的额头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温暖大叫出声，但那种被控制的感觉确实减轻了一些。
“这只是暂时的，”鸢儿喘息着说，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我们需要立刻前往守灯人的圣所，在那里你或许还有救。”
苏贝克跪在温暖身边，握住她的手。“我们会保护你的，”他低声说，但温暖能看出他眼中的不确定，“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去除这个印记。”
温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想对鸢儿和苏贝克喊“快跑！”，想告诉他们头顶那片翻滚的乌云中潜藏着何等可怖之物——那正是秦广王在地府深处，用近乎凝固的幽冥之息警告过他们的“深渊之眼”。
然而，话语尚未成形，一股狂暴、尖锐的剧痛便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的头颅。仿佛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