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英摇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对市场现实的无奈:“现在虽然国家一再强调农资要专营啊,上面的政策刮了一阵风,下面也紧了紧,但是呢,农资专营现在供销社自己都已经岌岌可危了,在农资这一块也不好管,也管不了了。”他解释道,“各个乡镇甚至大点的村,都有那些贩卖农资的小商小贩,他们更加灵活,也能从各种渠道搞来农资化肥农药。所以啊,这个生意不好做。”周海英说的也是实情,但更深层的意思是,魏昌全那个位置,现在油水也不大了。
唐瑞林“嗯哼”了一声,仿佛看透了背后的原因,语气带着一丝讽刺:“还不是因为某些人,某些领导的儿子从事这些生意。”他话锋一转,直接点明,“是不是这个钟毅的儿子就是干农资的?”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周海英,“看看这个钟毅同志也和这个东洪县的李泰峰一样,这嘴里呀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群众,有困难的时候,总想着苦一苦群众。”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批评钟毅的点,语气带着一丝积压的情绪,“这个我当时在市政府临时负责的时候,就发现东洪县存在很大的问题,迫于当时自己的身份,很多话不好说啊,就没有去揭盖子。没想到这个李朝阳确实有些胆魄,把东洪搅了一个底朝天。现在看起来,”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东原的事情之所以持续不断的爆露出来,和李朝阳去东洪是有关系的。这是钟毅怎么也没想到的,这个李朝阳最后是捅破了天,把钟毅的爱将李显平给搞下来了。所以说世事无常啊。”他感慨了一句,然后下了结论,“这也能充分说明,钟毅在政治斗争方面,还是有很大的不足的。没有把握好全局。”
唐瑞林再次将矛头指向钟毅的领导能力,并提到了关键事件,“东洪什么政协那个那个胡延坤的儿子,搞到了省军区去。这事儿才是捅破了天。”胡玉生事件引发的省军区介入,确实让东原的局面更加复杂,也让钟毅承受了巨大压力。
周海英自然对东洪的事情非常关注,就说道:“是啊,这个我也知道一些。大家刚开始都没人在乎胡延坤的这个兄弟是东宁的市委常委,都觉得一个东宁的干部没有什么影响力。结果没想到是这个人给搞复杂了。”
唐瑞林点头说道:“世事无常,就是这个道理呀!”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为周家“鸣不平”的意味,“包括你父亲的爱将李泰峰在这件事情上损失最大。李泰峰这些事啊,说句实在话,可大可小啊。上面的斗争也很激烈,矛盾也很尖锐。大家都清楚,这就是省长和书记之间不对付,这也是齐永林在不断的报复。事情闹到这一步啊,已经没办法收场。”
唐瑞林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但随即语气一转,带着一丝不甘和酸楚,“现在看起来,还是我那句话,如果不是钟毅和邓牧为的关系好,这次钟书记怎么可能会解决副省级嘛?”
周海英已经不再敢完全相信唐瑞林的这个论调。在这个论调之下,自己被市委书记钟毅已经狠狠地批评过了,而且这种说法过于偏激。周海英则是谨慎地回应道:“钟书记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这就是干部本身出了问题嘛。”
唐瑞林苦笑着摇了摇头,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和看透一切的沧桑:“他是一市市委书记。有些话他自然不能当面直说,但是他心里跟明镜一样的。道理我也不多赘述了,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感悟吧。”他看向周海英,眼神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感慨,“海英啊,自从我闲下来之后,就没干其他事,就琢磨这些东西了,你想想看,还是很有意思的。”
唐瑞林与周海英谈了许久,说出了很多不符合市委副书记身份该说的话,但身份也不能当饭吃。如今的唐瑞林已经没有了晋升高级领导的机会,说起话来自然是放纵了许多。他将自己多年在东原官场的观察和体会,一五一十地给周海英交了底。连周海英都深深感觉到,这唐瑞林所说的,似乎太过极端,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和失意者的偏激,不可全信,自然也不可全信。他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分辨着哪些是事实,哪些是唐瑞林的臆测和怨气。
中午时分,车子抵达了东原市委大院。唐瑞林下车之后,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口,尽管动作依旧沉稳,但背影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他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步履略显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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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不久,秘书就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恭敬地汇报:“书记呃,刚刚市委办有个会议通知,说是下午要传达省委常委会重要会议精神啊。”
唐瑞林刚坐下,觉得腰背有些酸痛,他靠在椅背上,平和地问道:“是要开常委会吗?”
秘书汇报道:“书记,不是常委会,是四大班子联席会。”他补充道,“省委昨天下班前已经发来了会议材料,要求大家先行学习。是省委的文件,关于进一步落实领导干部子女退出经商办企业有关决定的通知。”说着,他将会议材料递给了唐瑞林。
唐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