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两秒,郭志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为难:“哎呀,海英啊,这个……钟书记最近的日程排得真是密不透风啊!你也知道,钟书记马上要离任交接,这段时间是争分夺秒,要到各个县再去看一看,走一走,听听基层同志最后的声音,也算是和大家告别嘛。这不,连我都抽不出身全程陪同。钟书记啊,今天一早就去了平安县,下午还要赶去临平县调研座谈。你看这……”
周海英耐着性子:“秘书长,我知道书记忙。就十分钟,您看能不能在书记行程的间隙帮我安排一下?实在是重要情况。”
郭志远沉吟片刻,仿佛在翻看无形的日程表,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这样吧,海英会长,本来下午五点左右臧登峰副市长也要找钟书记汇报工作,时间也是十分钟。我……我把他那边协调推后一下,给你安排这个时间点,下午五点整,你直接到我办公室来,我带你去钟书记那儿。”
“行!太感谢秘书长了!给您添麻烦了!”周海英连声道谢,语气诚挚。
“客气了海英,应该的。那下午五点见。”郭志远挂了电话。
周海英放下大哥大,脸色有些沉。他看了一眼媳妇,哼了一声:“看见没?郭志远这套话术,跟唐瑞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上功夫滴水不漏!说什么抽不出身陪同?钟毅现在没上副省长,可也是板上钉钉要享受副省级待遇的人!他一个市委秘书长,居然不全程陪同书记最后的基层调研?我看啊,指不定是忙着去烧于伟正那座新起的‘热灶’了!”
媳妇叹了口气,带着看透世情的无奈:“哎,你们这官场啊,最是现实。人走茶凉,自古皆然。所以啊,海英,爸也是到点的干部了,咱们啊,往后真得夹着尾巴做人,低调点总没错。”
上午送走市委组织部的车,李学武部长和姜艳红副部长的身影消失在飞扬的尘土中,我心里那块关于人事安排的石头才算落了地。紧接着开完县委常委会和县政府常务会,敲定了班子分工,肩上的担子似乎又沉了几分。
曹伟兵协助我抓审计,把着财政、税收、计委这些钱袋子、命根子;新来的县委常委向建民,兼任着城关镇党委书记,参与政府分工,负责交通和招商这块硬骨头;杨明瑞管经贸商贸,黄修国担起农村农业水利,马立新接手科教文卫,田嘉明和韩俊各司其职。班子算是初步搭起来了,接下来就看运转。
中午在县委招待所小餐厅,五大班子的人都在,算是给新来的县委常委、纪委书记苏青舟和城关镇党委书记向建民接风。菜是招待所最高规格了,红烧肉、清蒸鱼、五香烧鸡、几盘时蔬,中间一盆热腾腾的羊肉汤,酒是高粱红五年陈。酒杯碰了几下,气氛热络,但都有分寸,下午还要去城关镇开干部大会,酒是点到为止,没人敢放开喝。
散了席,我把向建民单独请到了2号楼僻静的小会客室。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暖洋洋的。
“建民,坐。”我指了指沙发,自己也在他对面坐下,“把你放在东洪,而且是城关镇党委书记的位置,担子不轻。钟书记对你,期望很高啊。” 我看着这位李叔的女婿,也是钟毅书记的前秘书,语气平和,带着关切。
向建民身姿笔挺,坐得端端正正,虽然很熟识,但大家的身份毕竟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建民脸上是初来乍到的谨慎:“县长,您放心。虽然一直在机关,基层经验不足,但在平安县跟着李市长搞过工业园区建设,对经济工作不算陌生。我一定尽快熟悉情况,进入角色。以后工作中,还要请县长您多批评、多指点!”
我摆摆手,脸上带了点笑意:“不用这么拘束,建民。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算起来,都是李市长带出来的学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话转到具体工作上,“城关镇是县中心,位置特殊,情况也复杂。你去了之后,工作重心要把握好。一方面,县委县政府的决策部署要坚决执行,落到实处,不打折扣。另一方面,要立足城关镇的实际,多听听镇里老同志的意见,多跑跑街巷、村里,了解群众真实的盼头和难处。基层工作千头万绪,和机关写材料、搞协调不一样,群众认的是你办实事、解难题,不看你文件写得多么漂亮,口号喊得多高。”
我停顿了一下,看他听得认真,继续说道:“特别是城关镇的定位上,除了是中心镇和县城的职能之外,重点还是协助配套工业园区搞建设,这是县里的‘四大工程’之一,也是你分管的重点。要尽快摸清现状,找准卡脖子的地方,拿出能落地的推进方案。资金、土地、施工组织、企业困难……这些环节都要盯紧。有什么难处,随时来找我,或者直接向曹伟兵同志汇报。班子分工明确了,就是让大家各司其职,同时也互相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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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县长!”向建民重重点头,神情郑重,“我一定把政府的指示牢记在心,尽快打开工作局面,绝不辜负组织和您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