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事在东洪官场已经不算秘密,便坦然道:“嗯,不错。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只是还没办婚礼,叫爱人很合适。”
焦杨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感慨:“县长,咱钟书记对干部是真好啊!我听说向建民同志还不到30岁,就是县委常委了!这进步速度……”
我理解焦杨的感慨。在基层,30岁能当上副科级干部就算年轻有为了,向建民不到30岁就担任县委常委,确实罕见。我解释道:“是啊,这就是秘书岗位的优势嘛。你看魏昌全同志知道吧?以前是鸿基书记的秘书,下来就是平安县委副书记。还有以前市委组织部办公室的赵东主任,下来之后,直接担任临平县委副书记,现在都已经是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了。秘书岗位锻炼人,视野开阔,领导信任,进步自然快一些。”
焦杨认真地听着,眼神若有所思。她今天穿着一件合身的深色毛衣,衬得肤色白皙,她整理了一下围巾,说道:“县长,听说于伟正部长年底前就要到位了?市里班子调整快了吧?”
我点点头:“是啊。省里的两会一开,钟书记就正式离任了。于部长接任市委书记,是省委的决定。”这个消息在东原官场高层已经不是秘密。
焦杨“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她很清楚,关于市里主要领导变动的话题,点到为止即可。
焦杨坐在凳子上,略显犹豫,又朝我挪动了下凳子,说道“县长,我知道问这个话不合适,我是担心我爸,不知道钟书记走之前,我爸那边,能不能回来?
办公室里弥散着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气。
焦进岗的问题,市纪委那边昨天下午才通了气。初步结论是:配合调查态度较好,对沈鹏问题的指证提供了关键线索,问题性质不算严重,属于领导责任和失察之责,估计再配合几天就能回来。至于吕连群,情况复杂些,涉及的具体金额和情节还在核实,暂时没有定论。但这些内部研判,还属于组织机密。
我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在台历上“1月1日”的位置轻轻划了一道。想着焦杨的大哥焦松在省民政厅当处长,与晓勇也认识,他们私下肯定也沟通过。昨晚在张叔家,晓勇回来。张叔、李叔、二嫂,晓阳我们一起吃饭,李叔倒也明确表示焦进岗的证词对坐实沈鹏监守自盗、倒卖国家统配物资的罪行非常关键,算是立了一功。二嫂俞淑清也难得松口,表态可以“从轻考虑”,但具体处理还要等联合调查组汇总所有材料后,开会研究决定。这说明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程序还没走完,此刻我自然不好表态。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低声自语,放下铅笔。焦进岗的事,只能静待组织程序走完。
下午三点,我带着常务副县长曹伟兵、分管工业的副县长杨明瑞、县公安局书记田嘉明,以及政府办、计委、经委、财政、工商、税务等部门的头头脑脑,分乘几辆吉普车和桑塔纳,驶出县委大院,前往县工业开发区。
车子驶出县城,视野开阔起来。道路两旁是收割后裸露的冬小麦,虽然才下了雪,但叶尖微微泛黄,更显荒凉。远处的树也是光秃秃的,一片萧瑟景象。工业开发区位于县城西郊,一片新近平整出来的开阔地。车子驶入开发区范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略显空旷的景象:几座刚立起框架的厂房孤零零地矗立着,一些地方砌起了半人高的围墙,更多的则是裸露的黄土地,被冻得硬邦邦的,上面散乱地堆放着红砖、水泥预制板、钢筋等建材。几台拖拉机和推土机停在工地上,偶尔见几个工人忙活。
县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彭凯歌带着毕瑞豪、田利民等十几位企业负责人和开发区管委会的干部,早已在寒风中列队等候。看到车队驶近,彭凯歌连忙小跑上前,替我拉开车门。
“李县长!欢迎您莅临指导啊!这么冷的天,您辛苦了!”彭凯歌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伸出手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有些潮湿,不知是紧张还是冻的。
“彭书记,同志们辛苦了啊!”我与众人一一握手寒暄。曹伟兵、杨明瑞、田嘉明等人也下车与大家握手。毕瑞豪站在人群中,穿着一件军大衣,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连声说着“县长好!”,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忧虑。田嘉明带着方框眼镜,跟在后面,神情严肃,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尤其在毕瑞豪脸上停留了一瞬。
天寒地冻,开发区显得空旷而冷清。几处工地上,稀稀拉拉的工人正在干活。有的挥舞着铁锹和镐头,费力地敲打着冻得硬邦邦的土地,试图平整地基;有的在砌筑围墙基础,动作因为寒冷而显得有些僵硬迟缓。呼出的白气瞬间在冷空气中凝结。推土机停在一旁,履带上沾满了冻土,显然开工不久就因为严寒停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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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凯歌引着我们来到一块规划展板前。展板用木架支撑着,上面贴着绘制工整的开发区规划图和各家企业建设进度的示意图。寒风刮过,展板发出轻微的“哗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