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刚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连连点头:“是是是!大周啊说的在理!我是知道的,有些人啊,就是想借机生事,搞风搞雨,这很正常,也不难理解。”他话锋一转,带着试探,“不过……你觉得是谁想借机搞你?我觉得是钟书记!”
钟书记?不至于!他能当上市委书记,没有我家老爷子当年在省里力荐,破格提拔,我估计他现在顶多在市人大副主任的位置上等着退休呢,哪还能再为组织贡献几年?他应该不会忘恩负义吧?”
周海英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从容:“丁哥钟书记是明白人。”他没有直接回答,但话里的意思很清楚。
丁刚点点头,随即又换上一副略显忧愁的表情:“海英啊,我就是有点担心……市里面会不会抓着腾龙公司的事不放?你知道的,罗腾龙的死,还有黄贵那一家子的事……牵扯太大。要是他们揪着那事不放,再翻出来做文章……毕竟,黄贵一家三口可是自杀……”说到这里,丁刚的声音更低,眼神闪烁。
周海英的心猛地一沉,这是他内心深处最不愿触及的阴影。为了五十万,搭进去五条人命!罗腾龙为了给他出气,指使黄贵撞死审计局长,黄贵要被枪毙,罗腾龙给了黄家五十万安家费,这本已了结。但丁刚为了追回那笔钱,对黄家老弱刑讯逼供,逼得黄贵父母和媳妇跳井自杀!这事虽然被丁刚当时用沈鹏和毕瑞豪的事压了下去,但始终是悬在头上。周海英虽心狠,但对这无辜枉死的一家,午夜梦回时也难免心悸。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低沉下来:“丁哥,这事……别提了。已经过去了。”他不想再回忆那血腥的一幕幕。
“好,不提不提!”丁刚立刻接口,但忧虑未减,“我现在担心的是李显平!他在省纪委手里,会不会乱咬?把你我牵扯进去?”
周海英掏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眼神恢复了冷静和算计:“不会。李显平是当过县委书记的人,心里清楚得很。他在里面要是乱咬,把他知道的那些破事都抖出来,曹河县从上到下得进去多少人?他老婆孩子怎么办?他要是扛住了,外面自然会有人照顾他的家人。这是规矩。真要一个一个交代,曹河县党政班子都得换血!他是市委常委,组织上就算要处理,也会留有余地,不会赶尽杀绝。他又何必再去咬更多的人,把自己最后一点退路都堵死?”
丁刚听完周海英的分析,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但还是不放心:“海英啊,你看……能不能动用省城的关系,给李显平递个话?让他知道,大家还是认可他这个政法委书记的,让他安心,别乱说话?”
周海英将烟头丢在脚下,用锃亮的皮鞋碾灭,目光深邃:“嗯,我考虑一下。”他整理了一下风衣领子,“走吧丁局,别让孙支队长等急了。”
丁刚推开刑警支队支队长孙茂安办公室的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办公室不大,陈设简单,甚至有些凌乱。办公桌上堆满了卷宗,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桌面上蒙着一层薄灰,在阳光照射下格外显眼。孙茂安正窝在沙发里,皱着眉头翻阅一份厚厚的材料。
“孙支队!”丁刚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领导的威严。
孙茂安闻声抬起头,看到是丁刚,立刻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公事公办地招呼:“丁局。”他目光扫过丁刚身后的周海英,眼神锐利,没有丝毫客套,只是微微颔首。这是常年与犯罪分子打交道形成的职业习惯,面对调查对象,他本能地保持着距离和审视。
丁刚指了指蒙尘的桌面,带着一丝不满:“孙支队啊,平日里你们办公室也有小年轻吧?安排人给你打扫一下嘛!这桌子……”
孙茂安憨厚地笑了笑,但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丁局,实在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我自己放的,自己知道在哪,他们给我收拾整齐了,我反倒找不到东西,不方便。”
周海英推了推金丝眼镜,主动伸出手,脸上带着惯有的、恰到好处的笑容:“孙队,你好,又见面了。”
孙茂安伸出手,与周海英轻轻一握,旋即松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周总,你好。请坐。”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然后自己坐回沙发。
丁刚见气氛有些冷,打着哈哈:“那……海英,茂安,你们慢慢聊,有事就叫我。”他特意看了孙茂安一眼,眼神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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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茂安没理会丁刚的暗示,拿起桌上的电话:“小张,小王,你们进来一下。”
很快,两名年轻的刑警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记录本和笔,神情严肃。他们显然是孙茂安带出来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