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救玉生唯一的活路!也是最后的办法!你听着!在我‘死’之后,你必须做两件事!”
他指着沙发角落那个不起眼的、鼓鼓囊囊的旧编织袋:“第一,看好那个袋子!里面是我准备好的东西!如果……如果李显平他们不办事!如果他们没有尽全力把玉生捞出来!你就把这个袋子里的东西,寄出去!寄给省纪委!寄给省委主要领导!寄给中央!我保证,这些东西会准时出现在它们该出现的地方!到时候……玉石俱焚!大家一起玩完!”
胡家媳妇惊恐地看着那个普通的编织袋,仿佛看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第二,”胡延坤的声音缓和了些,带着一丝疲惫和嘱托,“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玉生……告诉他……是爸……对不起他……让他……以后好好做人……”
“老胡……”胡家媳妇泣不成声,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胡延坤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声音低沉而沙哑:“别哭了……哭也没用……这也是救玉生唯一可行的办法……没办法啊……谁让我们摊上这么个儿子……谁让田嘉明那条疯狗咬着不放……”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然后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餐桌上:“我……饿了。还没吃饭呢。去……去给我弄只烧鸡吧。以后啊……进去就吃不上了……”
厚重的深红色绒布窗帘被严严实实地拉上,隔绝了窗外冬日的最后一丝天光。书房内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在堆满书籍和文件的实木书桌上投下狭长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浓烈香气,烟雾缭绕,更添几分压抑和隐秘。
李显平坐在书房藤椅上,手指间夹着一支燃烧过半的雪茄,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面前的沙发上,坐着沈鹏。这位曾经的东洪县公安局长,如今早已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此刻更是坐立不安,脸上写满了忐忑和惶恐。
书房里一片死寂,只有墙上挂钟指针走动时发出的、令人心悸的“滴答”声。
良久,李显平才缓缓抬起头,目光直刺沈鹏眼底,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在东洪干的那些事……倒卖平水河大桥工程材料的事……到底有那些人清楚?给我说实话!一个都不能漏!”
沈鹏身体下意识地一缩,眼神躲闪,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干涩嘶哑:“舅……舅舅……这个……胡玉生……他肯定知道!我想清楚了,他们负责石油公司对工地的柴油供应,油量、车次……他心里有数!还有……还有他老子胡延坤……那老狐狸……肯定也门清!但我……我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拿到具体证据的……”
“哼!”李显平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带着浓浓的失望和嘲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有谁?除了胡家父子,还有谁知道?!”
沈鹏犹豫着,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咬了咬牙,低声道:“还……还有……焦进岗……焦县长……他……他当时是县长……他去现场检查……发现……发现水泥标号不对……钢筋……钢筋也细了一圈……当场就……就发火了……”
“焦进岗?!”李显平眼神猛地一缩,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他也知道?!他当时就知道了?!那他……他为什么没处理你?!为什么?”
沈鹏被舅舅的怒气压得抬不起头,声音更低:“他……他这个人……滑头得很……当时……当时就压下去了……说……说影响不好……让我……让我赶紧想办法补救……后来……后来我找了些……质量差点的材料……顶上了……没想到……没想到还是不行……桥……桥还是塌了……至于他为什么没处理……还不是……还不是看在舅舅您的面子上……”
“我的面子?!”李显平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他怒极反笑,指着沈鹏的鼻子,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你还有脸提我的面子?!你胆子也太大了!建设大桥的材料都敢偷梁换柱!那是人命关天的工程!罗腾龙为什么被枪毙?!就是因为这桥塌了!死了人!你倒好!为了那点蝇头小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火!现在好了!火烧屁股了!”
沈鹏被骂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忍不住辩解道:“舅舅!我……我也是没办法!周海英!他周海英卖给东洪的那些高价石子、沙子,谁不知道?!他赚得盆满钵满,不也没事?!凭什么就……”
“闭嘴!”李显平厉声打断他,眼神冰冷如刀,“周海英?他爹是省委常委!你爹是谁?!一个科级干部!你拿什么跟人家比?!再说,罗腾龙已经被枪毙了!已经为这事买了单!翻篇了!你现在翻这些旧账有什么用?!能救你的命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