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立刻将孙海龙的叫到了办公室,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海龙啊!立刻通知下去,市政法委由你牵头,今天下午就出发,进驻东洪县公安局!任务只有一个:彻查吕振山在审讯期间遭受刑讯逼供、致肋骨骨折一案!记住,只查这件事!其他的一概不碰!调查过程要规范,结论要扎实!同时,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搞得鸡飞狗跳!明白吗?”
孙海龙显然有些意外,但立刻领会了领导的意图,沉声应道:“明白!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东洪县人民医院,那间特护病房的弥漫着绝望和令人窒息的压抑。胡玉生半躺在病床上,手腕上那副冰冷的手铐铐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将他与这方寸之地死死锁在一起。他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门外隐约传来父亲胡延坤压抑的咳嗽声,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吕连群和李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关切和沉重,但眼底深处却难掩焦虑与算计。
“玉生!”吕连群几步抢到床边,声音带着夸张的痛心,“你……你受苦了!”他伸出手,颤抖着想去碰胡玉生腕上的手铐铐,指尖却在触及那冰冷金属的瞬间猛地缩回,仿佛被烫到一般。他转头看向跟进来的李勃,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义愤填膺的控诉:“李局长,你看看!你看看田嘉明这帮人干的好事!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对一个病人,一个干部子弟,竟然……竟然上铐铐!还有没有人性?!还有没有王法?!他们就是李朝阳养的一条疯狗!见谁咬谁!”
李勃也凑上前,脸上堆着同仇敌忾的愤慨,附和道:“是啊!玉生,这帮人太狠了!简直不是人!你放心,我们一定向上反映!市里、省里,绝不会让他们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他一边说着,一边也装模作样地想去碰那手铐铐,同样在最后一刻缩回了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避讳。
胡玉生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过两人那副虚伪的嘴脸,空洞的眼神里终于燃起一丝微弱的光。他嘴角扯起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声音嘶哑而虚弱:“反映?向上反映?吕主任,李局长……你们二位,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替我收尸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吕连群和李勃脸上的“关切”瞬间僵硬。
“玉生!你这说的什么话!”吕连群连忙摆手,试图掩饰尴尬,“我们当然是来看你,关心你!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一家人?”胡玉生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目光死死盯住李勃,“李局长,审我的时候,廖文波那帮人,可是把能问的都问了!能挖的都挖了!就差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了!可我胡玉生够意思吧?关于你李局长……关于你是怎么收钱,怎么安排人,怎么在中间牵线搭桥……我可一个字都没往外吐!够不够义气?!”
李勃没想到胡玉生说话如此这般,但转头一想也就想通了,换自己戴个手铐,估计还不如胡玉生。李勃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抽,眼神瞬间变得慌乱,他强挤出一丝笑容:“玉生……你……你够意思!够兄弟!这份情,我李勃记一辈子!”
“记一辈子?”胡玉生眼中的嘲讽更浓,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愤怒和委屈,“你们现在跑来干什么?觉得我胡玉生现在躺在病床上,带着这玩意儿,”
李勃看了一眼吕连群,吕连群很快意会,就说道,这样啊,这样,这次的关键,我看县委就是要钱,我合计着你们兄弟商量商量,咱们拿出七十万,把钱退了我相信还有机会。
胡玉生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眼睛因为激动死死瞪着李勃:“李局长、吕主任啊!你们来找我要钱?!我替大家扛了多少事?!你现在倒好,县里逼你,你们就转过头来逼我?!我告诉你,钱!没有!一分都没有!全被薛红那个贱人卷跑了!你去找她要!去阴曹地府找她要吧!”
“薛红……卷跑了?!”李勃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他最后的救命稻草,胡玉生手里可能还攥着的“救命钱”,竟然也化为了泡影!巨大的绝望和恐惧瞬间攫攫住了他,声音都变了调:“怎么可能?!那么多钱……她……她一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胡玉生眼中是彻底的疯狂和破罐子破摔的痛快,“她比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儿有种多了!知道要完蛋,卷了钱就跑!我现在除了这条烂命,什么都没有!要钱没有,要命……你们有本事让田嘉明现在就来枪毙我!”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胡玉生粗重的喘息声和李勃失魂落魄的抽气声交织在一起。吕连群站在一旁,脸色变幻不定,看着胡玉生状若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