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老总的话,字字珠玑,丝毫没有留什么情面,我看着周明,年龄不过四十出头,省石油公司的副总也已是副厅级干部了,能有这样的底气,必然是不简单。
这周明老总继续说道:“咱们刘敬亭副省长啊分管我们石油公司,刘省长是个原则性很强的领导。朝阳县长,这些包袱我们背回去,省里领导说不定到时候还要给你们踢回来啊。”
我自然是没有表态,刘超英说道:“哎,这些问题都是客观存在的,实实在在的问题,我们不回避,不掩饰。我们站在解决问题的角度讨论问题,先请我们公安局田嘉明局长汇报一下债务方面的问题。”
在与省石油公司的对接之前,东洪的干部一直有一个误区,那就是省石油公司会大包大揽,将现有石油公司的债务、资产、人员全部接纳。省石油公司并不是慈善机构,接收一家企业也有着自己的流程和标准,自然不会按照县石油公司的想法进行交接。不解决好债务问题、资产问题、人员问题,谁也不会当冤大头,这在事前县委政府都已经有了明确判断。
田嘉明说道:“周明老总,各位领导,在开会之前,我们朝阳县长就定了调子,我们县委政府不回避问题、不回避矛盾,我们县委政府与诸位领导提前摸排掌握的信息基本上是一致的。我们石油公司确实存在多个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我们县政府已经成立了帮扶组,也将一些可能涉及到违法犯罪的问题移交公安局进行调查,现在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已经入驻了县石油公司。因为案件还在办理之中,我也不好表什么态,但是请周明老总和各位领导放心,我们县里面既然已经立了案,必然会有一个说法,保证咱们公司的顺利移交。”
田嘉明汇报了十分钟,刘超英又补充了几点,省石油公司的周明老总和几个部门领导听完之后频频点头,似乎都没有想到,县委、县政府竟然将这件事情做在了前面,确实是没有遮遮掩掩。
周明老总说道:“看来东洪县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嘛,我们接收了不少县级石油公司,咱们东洪县还是第一家将问题主动报告出来、主动进行汇报的,这个非常罕见。”
我笑着说道:“周总啊,我们县委政府心里清楚,石油公司上交给省石油公司是大势所趋,既然要交,那肯定是要交得清清白白、干干脆脆嘛。”
周明老总说道:“东洪县的态度是坦诚的,是积极的,是认真的,这个前提很好啊。我们石油公司也不能做甩手的掌柜啊。我看我们回去之后,给一把手汇报之后,也可以正式进入交接环节。由我们省石油公司派出前期的联络组正式入驻咱们县石油公司,从债务、资产、人员和土地等多个方面进行全面的接手。当然,我先表个态,我们的接收是一个复杂的工程,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把县石油公司接过来的。现在是谁签字,谁负责,层层审核,层层把关,只有把情况全面摸清楚才会真正完成接收。”
散会之后,大家又互相寒暄了几句,周明一行就返回到省城。
我和刘超英在县委招待所目送周明老总一行离开之后,我就转头看向了田嘉明,说道:“显平局长,案件调查的怎么样了?”
田嘉明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想看的人。
杨伯君道:“田书记,您是不是找沈常委和胡总啊。是这样啊,沈鹏和胡玉生,这俩人呢,走了。
田嘉明说道:“哎,这俩人,连招呼都不给县长打一个了啊。不懂规矩。啊,是这样县长,今天昨天上午财务科科长还在公司,昨天下午和今天我们去找人的时候,这个人据说请假了,很明显是躲起来,不想与我们见面呀。不过不想见面可不行啊,躲是躲不过去的。”再躲着不见,我们打算采取强制措施了。
我望着招待所紧闭的红漆大门,说道:“县委县政府不干预公安机关办案,只要有证据有线索,该找谁找谁,如果个别同志试图蒙混过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交接,恐怕是办不到了。省石油公司对县石油公司的接收事宜迫在眉睫,而其中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就像是缠绕在炼油塔上的管线啊,剪不断,理还乱。这个时候措施要准,行动要快,拖下去,对咱们县里,没什么好处。”
田嘉明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凑近说道:“县长,我有一个担心啊,这个石油公司呃,问题不小。您看啊,账本上那些窟窿就像筛子,财务科的人最近一个个眼神躲躲闪闪的。如果将所有问题全面进行暴露,就还是不知道这个省石油公司,到时候还能不能对县石油公司进行接收。万一人家一看这烂摊子,扭头就走,咱们县里可就骑虎难下了。”
秋风袭来,我裹紧了风衣,说道:“嘉明,你记住,石油公司最关键的不是销售报表上那些数字,而是炼油厂和钻采厂。最宝贵的也不是房产,而是咱们东洪县地下的石油资源,只要这些石油矿还在咱们县里,东洪就不怕交出去石油销售公司和石油公司的机关。”
我顿了顿,压低声音,“现在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