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亡,每分每秒都在增加。绝望的惨叫、战友倒下的闷响、兵器折断的脆响,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挽歌。
时间,在惨烈的攻防中缓慢而沉重地流逝。
第一天,在无休止的轰鸣,破碎与死亡中,艰难地熬了过去。
当魔域那轮永远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光芒的血阳沉入地平线,天地间并未陷入彻底的黑暗,而是被十二尊始魔投影散发的魔光映照得光怪陆离时。
深坑底部,终于有了动静。
叶玄残破的身躯内部,那微弱搏动的永恒之心,骤然加快了跳动的节奏。
咚!咚!咚!
每一次跳动,都如同沉闷的战鼓擂响,牵引着周围的空间产生细微的涟漪。
一股无形的吸力,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首先被引动的,是弥漫在裂谷战场上空,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天劫余韵。
丝丝缕缕的混沌色劫力,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开始无视空间的阻隔,穿透上方的冰障、光罩、圣兽屏障,悄无声息地向着深坑汇聚。
这些劫力虽然稀薄,却蕴含着最本源的创生与毁灭气息。
紧接着,是那些在战斗中逸散炸裂,被圣兽屏障中和掉大部分杀伤力后残留的始魔投影力量。
狂暴的魔能碎片,被冻魂之力冻结的冰晶,被瘟疫腐蚀的尘埃,被重压碾碎的空间粒子…这些混乱而充满破坏性的能量残渣,也被那股源自永恒之心的奇异吸力所捕捉,如同百川归海般,朝着叶玄的身体涌去。
这些力量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性,与劫力的纯粹法则气息截然不同。
它们刚一接触叶玄的身体,就如同附骨之疽般试图侵蚀他脆弱的经脉和残存的道基碎片,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叶玄昏迷的面容上,眉头紧紧皱起,身体无意识地微微痉挛。
然而,就在这股毁灭性能量即将造成更大破坏时,悬浮在他身侧那柄光华内敛如同流动灰色星云的太虚因果剑,轻轻震动了一下。
一道极其细微却精准无比的灰色因果丝线,从剑尖悄然探出,如同最灵巧的绣娘手中的针,瞬间刺入那股涌入叶玄体内的混乱能量流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光芒万丈的净化。
那根灰色的因果丝线,以一种像是梳理和裁剪的方式,在狂暴混乱的能量流中穿梭跳动。
它所过之处,能量流中蕴含那股属于始魔投影的纯粹毁灭意志被悄无声息地剪除剥离,如同抽丝剥茧。
而剩下相对纯净的能量粒子以及本源碎片则被灰色的因果丝线引导着,融入了叶玄体内那正在艰难运转、炼化着混沌劫力的微小漩涡之中。
这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凶险万分。
太虚因果剑的光芒似乎又黯淡了一丝,显然这种精微到极致的操作,对它也是巨大的消耗。
而叶玄的身体,则成为一个危险的熔炉。
一边是混沌劫力带来的自身法则的淬炼与撕裂,一边是剥离了毁灭意志后却依旧狂暴的能量粒子涌入带来的的冲击与胀痛。
他的身体时而散发出微弱的混沌光晕,时而又透出能量过载的赤红,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蚯蚓般扭曲凸起,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深坑边缘,寒飞燕第一个察觉到了下方能量流动的异常。
她感受到冰魄玄天障承受的压力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减轻,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新生与毁灭的奇异气息正从坑底弥漫上来。
低头看去,只见叶玄的身体如同一个微型的能量风暴眼,各种色泽的能量光点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脸色在痛苦与某种奇异的舒缓之间不断变换。
“他开始了…”
寒飞燕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一丝微弱的希望,立刻收敛心神,更加专注地维持冰障。
她知道,任何外界的剧烈干扰,都可能打破坑底那脆弱的平衡,让叶玄万劫不复。
青鸾、托比等人也相继感知到了异常,精神为之一振。
虽然不明所以,但叶玄身体的变化,无疑是黑暗中的第一缕微光。
吞星兽发出一声低沉带着鼓励意味的呜咽,守护屏障的光芒似乎都稳定了一丝。
第二天,就在这种内外交困、希望与毁灭交织的诡异平衡中,缓缓流逝。
深坑内,叶玄的熔炉在痛苦中缓慢而坚定地运转着,吸收,剥离,炼化…为那渺茫的主宰之路,艰难地积累着第一块基石。
坑外,守护者们用血肉和意志,继续对抗着那仿佛永无止境的毁灭洪流。
时间在此时此刻失去了意义,唯有血阳的升降和始魔投影永不疲倦的攻击,标记着日子的更迭。
裂谷废墟,已然成为血肉与意志的磨盘。
寒飞燕的冰魄玄天障已经薄如蝉翼,冰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