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孙宇虽重伤,灵觉犹在,感受到背后那蚀骨阴寒的掌力,心中警兆狂鸣。他强行扭身,倚天剑回削,银色剑气勉力挥出,却因内力不济而显得黯淡涣散,眼看就要被那漆黑掌力吞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于吉仿佛脑后生眼,面对宗仲安那足以洞穿山岳的“天道之剑”,他竟不闪不避,左手依旧持拂尘化解指力,右手却并指如笔,于虚空中急速划过一个玄奥的轨迹,口中清喝:“画地为牢,禁!”
刹那间,南宫晟疾冲的身形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韧无比的墙壁!他周身的空间似乎被瞬间凝固、压缩,那势在必得的一掌,竟在距离孙宇背心仅有三尺之遥时,硬生生被定住,难以寸进!这是于吉将自身无涯道域瞬间微缩,形成的短暂空间禁锢!
“哼!”宗仲安见于吉竟敢分心二用,眼中寒光一闪,那“天道之剑”指力再催,光芒暴涨,瞬间刺破了那已然不稳的青色光幕,直逼于吉面门!
于吉面色不变,拂尘回收,银丝如同拥有生命般,不再硬挡,而是缠绕、粘黏上宗仲安的手腕,一股柔韧绵长、似要将他整个人都拖入无尽深渊的力道传来,让那无坚不摧的一指,速度骤然减缓。同时,他左手虚按,一股柔和的力道推向孙宇:“府君,借剑一用,攻其阴维脉!”
孙宇正自惊魂未定,闻言福至心灵,毫不犹豫地将体内残存的流光真元尽数灌注倚天剑,并非施展复杂剑招,而是凝聚所有精气神,循着于吉所指的气机感应,一剑刺向南宫晟肋下某处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
南宫晟正奋力挣扎,试图冲破于吉的“画地为牢”,万万没想到重伤的孙宇竟敢主动出击,更没想到这一剑角度如此刁钻,恰好点向他玄阴真气运转的必经节点!他骇然失色,仓促间回掌格挡。
“嗤!”
剑气与掌力相交,发出一声轻响。孙宇被震得气血翻腾,连退数步,倚天剑险些脱手。而南宫晟虽未受伤,真气却为之一岔,那“玄阴蚀魂掌”的后续变化顿时被打断,身形也露出了破绽。
于吉要的就是这一瞬之机!他趁宗仲安被拂尘缠绕、南宫晟气息紊乱的刹那,周身那圆融自然的气息陡然一变,仿佛化作了席卷天地的浩荡天风!“无涯道·扶摇九天!”
“轰!”
一股磅礴巨力以于吉为中心向四周爆发,并非刚猛的冲击,而是如同龙卷风般的旋转撕扯之力!宗仲安手腕被拂尘粘黏,身形不由得被带得一晃,那凝聚的指力顿时散乱三分。而南宫晟更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旋力甩得踉跄倒退,刚刚提起的真气再次溃散。
于吉一招逼退两大高手,却并未追击,身形飘然后退,重新落在那株古柏之下,拂尘轻搭臂弯,气息依旧平和,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交手从未发生。只是他那清澈的眼眸中,光芒似乎微微黯淡了一丝,显然同时应对宗仲安和南宫晟,并分心护住孙宇,对他而言也绝非轻松。
宗仲安缓缓收手,那浩瀚如海的气息也渐渐平复。他深深看了于吉一眼,又瞥了一眼脸色苍白却持剑傲立的孙宇,以及一旁气息不稳、面露惊怒的南宫晟。他知道,有于吉在此,今日已难竟全功。于吉的“无涯道”最擅久战与化解,其道境深不可测,自己纵能胜之,也必付出代价,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虽重伤却韧性惊人、更怀揣《归藏》《太上清静》这两件异宝的孙宇,变数太多。
于吉闻言,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仿佛看透了千古兴亡的怅惘笑容。“道兄言重了。红尘万丈,何处不是道场?因果纠缠,又如何能真正置身事外?张角道友……唉,”他轻叹一声,那叹息中蕴含着太多往事,“其人心怀黎庶,志向高远,贫道亦曾与之坐而论道,品茗弈棋,其风采令人心折。然其道,刚猛激进,欲以雷霆手段涤荡乾坤,终是……有违自然生息之理,以致烈火焚身,良可叹也。”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孙宇,眼神变得锐利了些许,仿佛要穿透皮囊,直视其魂魄根本。“孙府君,南阳父母,剑试天下。你于千军万马中斩将夺旗,是为勇;为救义弟,孤身犯险深入王陵,是为义;方才面对宗道兄天地之威,宁折不弯,是为傲。然,可知刚极易折?可知杀伐过重,有伤天和?紫虚之徒赵空体内那至阳至刚的太平真气,乃是张角毕生修为所凝,亦是其遗志所寄,狂暴难驯,非单凭刚猛剑道或寻常典籍可解。你怀中之《太上清静》残卷,主虚寂;《归藏》古易,言归藏。此二者,皆非霸道强取之物,需以至柔至静之心参悟,以天地包容之意化解。你之心性,杀伐果决,锐意进取,与此二物之真意,可谓南辕北辙。强行为之,恐非但不能救人,反会引火烧身,坠入魔障。”
这一番话,如同暮鼓晨钟,字字句句敲在孙宇心头。他此前一心只想取得典籍,凭借自身修为与毅力强行救治赵空,从未深思过典籍真意与自身心性是否契合。此刻被于吉点破,顿时如冷水浇头,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他回想起自己催动内力接触帛书时,那隐隐传来的排斥与躁动之感,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