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艘二十几米长的渔船,上面的几个渔民皮肤大都是褐色和浅黑色,眼窝深陷,刘东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是印度人还是马来人。
此刻能遇到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尤其是几个人还会说英语,虽然难懂,但交流起来并无困难。
刘东稳稳的将洛筱托起,她苍白的脸在渔船上灯光照射下近乎透明,湿透的黑发黏在脸颊上,好在呼吸还很均匀。
“她病得很重……小心点……”刘东嘶哑着说道,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一只黝黑粗壮的手臂伸了下来,手腕上缠着褪色的红绳,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鱼腥。
刘东听到有人喊他阿尤什,他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陷的眼睛,鼻梁高挺,嘴唇干裂,下巴上的胡茬泛着灰白。他接过洛筱时,手臂肌肉绷紧,动作却意外地轻缓。
“老天,这姑娘轻得像片叶子……”他低声咕哝。
旁边探出另一张脸——是个更年轻一些的男子,一头卷发,鼻翼上还残留着晒脱皮的痕迹。
他伸手帮忙托住洛筱的腰,却在低头看清她面容的瞬间,喉结滚动了一下,“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她……怎么了?”他小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异样的紧绷。
刘东并没有用他们帮忙,而是一扒船沿,“蹭”的一下跳了上来,同时快速的扫视了一下整条船。
船上有七八个人,都精赤着上身。船中央堆着一大片渔网,而船尾有个年纪大一些的老者眯起浑浊的眼睛看了刘东一眼,皱纹纵横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咂了咂嘴,含混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又把目光在洛筱身上停留了一秒,又缓缓移开。
“别愣着!”阿尤什把怀里的女人递给刘东然后对卷毛低喝一声,“去拿条干毯子来,快。”
卷毛飞也似的跑下船舱,不一会拿着一条脏兮兮,伴随着一股异味的毯子出来。
刘东皱了皱眉,但对方一番好意却又无法推脱,只得接了过来抖了抖,正要铺在洛筱身下。
“我不要,就这么靠着就行”,洛筱挣扎着拦住了刘东,身子斜斜的靠在一堆渔网上。
“有什么吃的么?我可以付钱”,刘东一抬头,看见七八双眼睛正望着他们,便开口问道。
“还有一些咖喱,可以么?”,卷发男子抢着说道。
“行”,刘东一听大喜,洛筱身子弱,这两天虽然吃了一些鱼肉,但终归是生的,并没有什么营养。
卷毛飞快的又跑下船舱,不一会就端来一盆淡黄色糊状的,黏黏糊糊的东西。
“艹,屎”,这是刘东的第一反应,而洛筱也是眉头一皱,差一点呕了来。
“吃吧,我们都吃这个,这还是我们刚出海,要不然等过几天,天天都是吃海鲜了”,卷毛笑嘻嘻的说道。
“你们是印度人?”,刘东一下想起了隔壁阿三哥家的种种传说。
“是啊,是啊”,卷毛点头说道。
“噢,知道了”,刘东一副已经了解的样子,既然是阿三家的人,那把食物做成这样就不难理解了。
而他们会说英语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印度语和英语都是印度人的官方语言。而他们能把食物做成糊状,这是因为好入口,还能在填饱肚子的同时,补充身体需要的水分,这就是成了印度人的不二选择。
而印度人对食物的烹饪流程并不严苛,每个人都能成为一个厨师,因为他们主打一个抽象,反正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烹饪,到最后都是各种颜色的糊糊。
样子虽然难看,但毕竟是吃的,刘东也并没有去找汤匙之类的东西,他知道阿三家吃饭是用手的,两只手分工明确,一个负责上面吃,一个负责下面出,绝不混用。
“把眼睛闭上”,他看到洛筱的样子,知道这没有食欲的东西让她看了反胃,但这总是吃的,能管饿的
刘东用手指捏了一小团咖喱,小心翼翼地递到洛筱嘴边。那团黄褐色的糊状物黏在他的指尖,散发出一股混合着香料与米饭的古怪气味。洛筱别过脸去,眉头紧锁,鼻翼微微翕动。
"听话,先尝一口,"刘东压低声音哄道,"闭着眼,就当是土豆泥。"
洛筱的睫毛颤了颤,喉头滚动了一下,却还是紧紧抿着苍白的嘴唇。海风把她散落的发丝吹到刘东手背上,痒痒的。
"你看,我先吃给你看。"刘东把手指转了个方向,自己吃了一口。浓烈的姜黄味立刻充满口腔,混着椰浆的甜腻和米饭的香甜,说不上难吃,但绝对称不上美味。
他强忍着没皱眉,夸张地咂了咂嘴:"唔,甜的。"
卷毛在旁边咧着嘴笑,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阿尤什靠在桅杆上,黝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洛筱终于迟疑地转过脸来,刘东趁机又捏了一小团。这次她微微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