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身子不适,许是没管教好身边的丫鬟,今日所提膳食,居然含有荤食,这可是大大坏了府里丧事规矩。恰好被夫人撞上,夫人念着大少夫人的身体,所以特意让老奴领琼月阁的丫鬟们过去听训。”
“荤食?”
屏风内的人影虚虚抬头,许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反问,“可是甲鱼汤?”
“没错。”
“这样啊,那汤是弟妹见我伤心过度,才特意熬煮的。既然如此,那就听母亲的。”
姜月舒状似无意地将宁萱萱透漏出来,才吩咐绿芜几人。
“你们便跟着刘嬷嬷过去,到时候回来再告知我。”
——
等刘嬷嬷领着琼月阁的一众丫鬟仆从到了怡和苑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不少的人。
整个国公府,除了老祖宗之外的所有女眷和仆从都被传唤过去,听训。
最前方摆着几张太师椅,中央是一脸怒色的裴夫人,左右两边则分别坐着二少夫人宁萱萱,以及府中的嫡女庶女。
见刘嬷嬷领着人来,她率先发难。
“琼月阁的人都站在前面!”
绿芜等人低眉顺眼走过去,站好。
刘嬷嬷则去了裴夫人跟前,低声耳语几句。
在听到那甲鱼汤是宁萱萱所为,她下意识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得意洋洋坐着的儿媳妇,心下不满。
果真是个没有教养、没有规矩的孤女。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的衍儿呢?
一时间,原本集中在琼月阁的怒火被分散出去。
挥退刘嬷嬷,裴夫人才一脸阴沉地扫过现场众人,开始发话。
“如今府中正是特殊时期,所有人都得给我守着规矩,茹素持斋,要是谁敢坏了规矩,触怒律法,败坏我国公府家风。我管她是何身份,哪怕是府里的主子,我也严惩不误!”
说完这话,她特意注视着琼月阁的人。
“尤其是琼月阁的人!”
“大少夫人既然身子不适,没有过来,那你们身为琼月阁的丫鬟,都得给我好好记着今天的话,到时候务必传达给大少夫人听。若出了纰漏,我绝不轻饶!”
“奴婢遵命!”
琼月阁的丫鬟仆从们早得了姜月舒的命令,这会儿都表现得恭敬温顺,低敛着眉目应下。
现场众人默默看着这一幕,目光隐晦地扫过琼月阁的人。
裴夫人上午撞见琼月阁的丫鬟要了荤食从而大发雷霆,训斥丫鬟的事早就发酵出去,国公府的女眷们几乎都有所耳闻。
这会儿特意交代琼月阁的丫鬟,也清楚她是在指桑骂槐,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在点大少夫人。
不过想来是大少夫人一下子病倒,贴身丫鬟担忧,才点了甲鱼汤,谁知偏好撞上夫人了呢?
可真是倒霉。
众人心中腹诽不已,但谁也不会冒头说话。
太师椅上的宁萱萱听着这话,心里微沉。
本想借着补汤慢慢熬死那贱人,没想到居然被裴夫人撞见,这么幸运就躲过去了。
心里气恼,但也只能忍着。
毕竟她当时要求裴衍一生一世一双人,还让他将军功换成了两人的赐婚,裴夫人对她本来就不满,她不能再堂而皇之和裴夫人对着干。
只能再找机会除掉那人了。
正低眉思索间,耳边就响起了裴夫人淡漠的声音。
“宁氏,你出身不好,不懂府中规矩,待会儿我便安排人特意去听雨轩教导一番,免得你到时候坏了规矩,给国公府丢人!”
宁萱萱一愣,反应过来后,胸腔里满是愤怒和羞辱。
先前还未和裴衍成婚时,裴夫人就多次拿她的身份家世来说事,哪怕她被郡主视为至交好友,跟着宫中的礼仪嬷嬷学习过规矩。
裴夫人对她还是不满。
好在圣上赐婚后,裴夫人无可奈何接受了她,进府以来,两人虽不算多亲近,但基本的婆媳情也是有的。
她万万没想到。
堂堂国公夫人居然如此虚伪,竟然当着全府女眷的面如此下她的面子。
感受着周遭嫡女庶女投来的不屑眼神,宁萱萱眼神微暗,不甘地攥了攥衣角。
“是,母亲。”
厌烦之人的隐忍和屈服,让裴夫人心头怒火迅速消散。
她挥了挥手,“都散了吧!若是再被我发现,府里绝不轻饶!”
——
国公府里的人一贯见风使舵。
前一日国公府主母刚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了琼月阁的丫鬟,后一日琼月阁各方面的供应都开始缺斤短两。
此时,正值冬日。
天寒地冻,各院落都已用上了炭火。
但今早刚一起来,她就察觉房间内温度偏低。
新提拔上来的丫鬟绿芜和白芷虽恭恭敬敬地服侍着她,但眉眼间的忧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