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及,秦红衣正以肉眼可见的颤抖撑起身躯,每一寸骨血都似在哀鸣。
而她手中那柄饮血无数的魔剑,此刻竟反向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正是这玉石俱焚的举动,让那扭曲的梦魇天地,硬生生顿在了原地。
她缓缓抬起一双被血雾笼罩的眸子,猩红的光从眼底疯狂溢出,声音嘶哑如裂帛:“你只不过是我心魔所铸就的梦魇,永远也别想取代我,我才是真正的秦红衣,你真正的主人。”
“呵呵……哈哈哈……”
秦红衣这玉石俱焚的举动刚落,整座梦魇世界竟响起一阵低沉又诡异的笑声。
那笑声起初如腐骨摩擦般刺耳,转瞬便膨胀成滔天狂潮,从四面八方的黑暗里涌来。
“呵呵……呵……”
秦红衣癫狂的脸上,也扯出一抹近乎撕裂的笑。
血珠顺着她的下颌滴落,染红了衣襟,眼底却翻涌着病态的狂热。
“秦红衣啊秦红衣!你倒真让我刮目相看!”
那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这般无能之辈,即便逃得出这梦魇,又能做成什么?”
“比起你这没脑子的蠢货,唯有我,才能将一切掌控于股掌!”
“不过,这一局,算你赢了。”
声音陡然转冷,“可我是你的梦魇,是你心底斩不断的障!只要心魔不散,我便永存!”
它虽是梦魇的掌控者,可秦红衣的本体,才是支撑这方天地的基石。
基石自毁,天地焉能不崩?
话音消散的刹那,“咔嚓”一声脆响撕裂虚空,无数裂痕如蛛网般在梦魇世界蔓延。
秦红衣望着周遭分崩离析的一切,嘴角的笑意裂得更深,几乎要扯到耳根。
下一秒,天旋地转席卷而来,视野骤然陷入一片混沌。
眸中混沌尽散,秦红衣骤觉周身气息陡变。
脚下是苍莽山脚,四下竟有数十头妖兽环伺,獠牙隐现,腥风扑面。
她睫毛轻颤,刚一睁眼,那些方才还蠢蠢欲动的妖兽竟如遭惊雷。
喉间滚出凄厉哀嚎,四肢瘫软着仓皇后撤,仿佛她是什么择人而噬的凶物。
秦红衣凝立原地,目光扫过周遭嶙峋怪石与草木萧瑟,心中清楚自己算是从心底滋生的梦魇世界中挣脱出来,暂得喘息。
只是这梦魇如附骨之疽,断不会轻易消散。
但此刻,如何根除梦魇并非当务之急,她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闻语凝。
纵然身陷梦魇时意识昏沉,外界的风吹草动,气息流转,皆未脱离她的感知。
方才破魇而出的刹那,那些被梦魇遮蔽的感知骤然回笼。
她知道闻语凝正陷入一个不好的危局,所以当下必须要找到她。
念头未落,秦红衣足尖轻轻一点,衣袂翻飞间,身影已如惊鸿掠影般消散在原地。
只余下几缕被劲风卷起的红绸,与那群仍在瑟瑟发抖的妖兽,留在这片沉寂的山脚。
......
......
血色帐幔如浓稠血雾般弥漫,将周遭晕染得一片妖异。
帐内,少女苏茶茶通体惨白的胴体上,正蜿蜒开道道诡异猩红,似凝血初凝,又似活物游走。
她身躯剧烈震颤,每一寸肌理都在痉挛,体内血液如岩浆般沸腾奔涌。
疯狂吞噬着那股蛰伏已久的禁忌之力,周身气息时而暴涨时而萎靡。
隔壁房间内,苏绝洛只觉的对苏茶茶的控制力正以惊人速度消散。
那缕维系着两人的微弱感应,几近断裂。
她心尖一颤,声音不受控地发颤,轻唤出口:“茶茶……你能听见吗?我是姐姐……”
这声呼唤穿透阻隔,落入帐内,苏茶茶的躯体依旧在剧烈震颤,未曾停歇。
唯有眉宇间那排纤长的睫毛,似被微风拂过,极轻极缓地颤动了一下。
这细微至极的变化,瞬间被苏绝洛捕捉。
她紧盯着帐内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看着妹妹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的模样。
苏绝洛喉间滚动,目光骤然变得幽深,喃喃低语如魔咒般溢出:“血……需要更多的血……”
苏绝洛攥紧最后一缕摇摇欲坠的掌控力,驱动着苏茶茶的手,颤抖着拔出胸口那柄染血利刃。
漆黑刀身浸着温热的血,在妖异帐幔下泛着森寒冷光。
紧接着她目光死死锁定沈书仇的心口,想要把这一刀刺入心脏中,她要用这心血来完成这最后的献祭。
刀刃悬于半空,距那跳动的心脏仅分毫之遥,一道细若游丝的声音却骤然撕裂沉寂,如濒死春蚕吐丝,带着破碎的力道:“不……要……”
苏绝洛浑身一震,狂喜瞬间冲散眼底的阴霾,声音都在发颤:“茶茶!你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