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却不能停下脚步。停下,命就没了!
身后紧随两匹食人饿狼,一旦被抓就只能埋骨于这荒野了。
可是,疲惫与绝望拖慢了他的脚步,奔逃的路上,影像一幕幕呈现:陷阱、袭杀、头颅、残臂……脑子里仿佛临死前的跑马灯一样,不曾停歇的还有恐惧。
他甚至开始怀疑真的可以逃掉吗?
兄弟们!只恨自己无能,辜负了兄弟们以命为自己换来的生机。
糟糕!身后已然隐约听到蒿草的沙沙声响。
“该上路了~~”轻飘飘的声音入耳,如同死神的呢喃。
一抹寒光闪过瞳孔,军官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一息、
两息、
三息……
嗯,不疼?还能呼吸!
军官缓缓睁开眼睛,余光所及,右颈处一抹寒光如此扎眼……以及,咯咯作响的颤抖。
军官“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瘫坐在地下,他下意识摸了摸脖颈。
竟然毫发无损。
他定睛查探眼前状况,顿时眼如铜铃,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追杀自己的剑士紧握长剑,依旧保持着方才出剑时的刺击姿态,脸却涨得通红,拿长剑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在使力!
剑峰似被某股巨力阻隔,不进分毫。咯咯的鸣响声正源自剑尖,听在耳中仿佛那长剑在巨力之下发出的哀鸣。
要问抵挡锋利剑锋的巨力来自何处?
匪夷所思,竟出自两根手指——
两根并指如剑的剑指。
指尖与剑尖相抵,剑尖不得寸进,甚至有不敌指尖反被顶回去的趋势。
长剑主人此刻额头青筋凸显,显然已经竭尽全力。
反观打出剑指之人,云淡风轻,面色如常,那容貌,着实……
不能以普通来形容,亦如山中披星戴月艰辛劳作的老农,完全不似世外高人该有的模样。
唯独一双眸子——
犀利如出鞘剑锋,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叮~~~”一声轻鸣。
剑客收回长剑,飞身后撤数丈之远,直至安全距离以便应对。显然此场对峙他完败,不得不避其锋芒。
“你是何人?”剑客舒缓气息,惊异问道。
那白衣之人并未作答,目光瞥向瘫坐在地的军官。
“你是安塞军?”白衣人开口问道。军官的一身甲胄正是景国精锐安塞军军官的制式甲胄。
“谢壮士出手相救,吾乃安塞军步军副官。”军官忙不迭起身向白衣人行礼。
“嗯,你可以走了,此人由我来收拾。”
白衣人声音淡然,不再看军官,目光移向正严阵以待的剑客。
“大恩不言谢。此贼乃梁国奸细,武功高强,还请壮士小心。我这就去叫援军。”军官抱拳行礼,头也不回,赶忙从一侧跑了出去。
已无暇顾及逐渐跑远的军官,剑客眼眸微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白衣高手身上。
实力悬殊,岂敢恋战?眼下性命攸关,自己能否从此人手下全身而退,理应是当务之急。
既然心中有了主意,剑客脚步缓慢向后挪去。
“招~~~”剑客甩手抛出一物直飞向白衣人面门。
白衣人眼中的这只蝼蚁竟还在顽抗?他只一指轻弹,一抹无形的剑气随指而出,陡然将那飞来之物凌空打爆。
霎时间,一团白雾在空中扩散开来。
白衣人一皱眉,连忙用衣袖掩住口鼻,顺势飞退丈余远。
他心中的剑客形象应如手中长剑一往无前、堂堂正正。哪想的对手竟果断甩出毒烟伤人。
此等行径令人不耻,他鄙夷地一甩衣袍,一股劲风吹散白雾。
再展目探去,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在?
此乃用剑者中的败类,今日非宰了这厮为民除害不可。
想着,他顿觉一股怒气涌上心头,面红耳赤,斥骂出声:“无耻之辈,哪里逃!”声未落,人已消失在了原地。
耳旁沙沙声不绝,剑客双臂护在面前,然而脸上擦伤依旧。
师姐!他只全力前行赶着报信,轻身功法已经运转到了极限,动作宛如贴地飞行。
刚翻过一个土坡,剑客瞳孔一缩,心中警兆大升,于是一个高难度凌空旋身,动作仓促间翻转两圈,着地不稳,踉跄着,整个人在土坡上摔了个滚地葫芦,顿觉整个右臂钻心一般疼痛。
未及起身,就见右臂衣袖整个被撕开,小臂处生生多出一道尺余长的血沟,伤口处还有一股莫名力量在扩散,继续噬咬着肌肉和静脉。
危急时刻,他已顾不得止血,赶紧运转真气,抵挡正在侵袭经脉的真气。
“居然被你躲开了!”一抹白衣倏地出现在坡顶。
这恐怖的家伙到底还是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