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说那姬寅小娃身具根骨,又为何让他去学?”
杨暮客噗嗤一笑,“只是让他不来烦我罢了。我又跟他不一样。你也别生气。这地方,更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你也留不下。”
季通哼了一声,“用不上我,就要甩脱了。你这道士,当真好没良心。”
“你过来坐下。”
季通气哼哼地坐在一旁,屁股只占了椅子边儿。
杨暮客对他说,“你方才不是问,我为啥要用人祭吗?”
季通点头。
“因为这是规矩。这座岛,吃人。我若不喂它坏人,它就要吃好人。”
季通吓了一跳,“你可是说过,草木山石不生灵性,不会成精。这回您又说岛要吃人。您就仗着修为高了,诓骗小的罢。”
杨暮客无奈大笑,“我骗你作甚。这岛上草木山石并非生了灵性吃人。是这岛中人道吃人。物产有限,养活众多人口。你来告诉我,他们何以外贸,什么物产能换来外部金铁?”
“卖人口?”
杨暮客摇头,“这岛,本来应该就是一个监狱。也是一个魂狱。”
“你又咋知道的?”
“重明鸟,驱邪逐恶。所在之处无豺狼虎豹为害。可它偏偏在这岛上繁衍子嗣。怪哉怪哉……季通,你随我走了东西南北,有哪个朝国亦或王国,供奉纯阳国神的?神为纯阳,则凡俗必有大害。有无相生,此乃至理。”
季通这世俗捕快一下就抓住了要领,“所以,这岛是一个流放之地?外来物资是监管恶人的佣金?”
杨暮客也不知具体详情,只应声道,“大抵如此罢。”
“这等恶地,你若敢抛了某家偷跑。某家做鬼都不放过你!”
杨暮客指着外头的港口,“那么大一艘船,贫道怎么跑?你这夯货!”
忽然杨暮客眉头一皱,手中掐算。
得卦为旅。九三。以旅与下,其义丧矣。
“跟我去衙门,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
杨暮客领着季通大步流星冲出院子。俩人脚步飞快,在这戌时已经宵禁的街道上穿梭。
“应卦在了许天真身上。艮遇风起火,急灾。”
“那个小丫头精灵古怪,能惹出什么事情?”
“你算是看走眼了,这姑娘,比你想的狠多了。”
港口衙门的监牢里,几个地痞打量着被关进来的四人。
“哟。这世道还真是烂。这么丁大点儿的地方,竟然关进来几个小童。说说,惹了什么麻烦?用不用本大爷出了门儿帮尔等平事儿?”
许凡人咬牙切齿,“你这泼皮,关到笼子里都管不住你的嘴。怕你日后常住于此,难见天日。”
地痞打量着后面皮白肉嫩的许天真和姬寅。眼中露出邪光。
“穿得破衣烂衫,家里却养的不错。你们不是这港城里的吧。咱可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哪一片城区的?城主能让你们在这岛上乱窜?还是外头新来的?嘿嘿,本大爷牢中正无聊,拿你们来耍子耍子……”
姬寅家的阉人内侍笑嘻嘻地拦在路中,“这位爷,您消停一点儿。都住进这地场了,自是求着脱罪。哪儿有知错犯错的道理。”
“你要与爷们儿讲道理?”
内视点头,“爷们儿与你讲道理。”
“弟兄伙,让这几个小娃晓得晓得什么是道理。”
牢里头乒乒乓乓,许天真拿着半截子木板,上头挂着肉丝,满是血迹。
那出头的地痞捂着后腰眼儿大声嚎叫着。外头的捕快冲进来,拉开了还在与人打斗的内侍。姬寅则冷冷地看着捕快。
“你们这几个外来的畜牲,竟然还敢牢里伤人?我看甭审了,就地正法。”
姬寅手里头已经掐上的俗道的法诀。
内侍噌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软剑。“咱看谁敢伤了我家主子。”
一旁不吭声的捕头拉住了咋咋呼呼的捕快。
“您这宝剑不一般,我们搜个遍,还是让你们藏了凶器进来。”
内侍轻笑一声,“知道就好。这事儿咱不想闹大了,不就是打了个摊贩。我们也是守着规矩,随着你们来了衙门等着听审。那摊子上才多少物件?又值了许多钱?把我家主子朋友身上的钱都搜走了还不算?还要拘着我们?想让船上来人交赏钱吗?”
捕头赶忙笑了,“您这话说得。我们是衙门捕快,又不是街头掳人的暗门子。”
恰巧此时杨暮客领着季通赶到了衙门口。
杨暮客给季通使个眼色,“踹门!”
“踹门?”
“让你踹你就踹!”
“好嘞。”
只见人屠季通浑身红光闪闪,搬运气血后带起一阵狂风。
哐当一脚,便将那朱红巨门踢飞出去。巨门重重落在衙门地砖上,碎石纷飞,砸得院子草木飘零,砖瓦零落。
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