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着普通楚军士兵的皮甲,刻意隐藏了自己将领的身份,只有腰间那把镶嵌着红宝石的佩剑暗示着他的不凡地位。
“将军,探子回报,晋国的运粮队已经离开安邑城,正朝我们这个方向行进”,一名裨将低声禀报道,他的声音里压抑着兴奋。
楚军白铭闻言点点头,嘴角也是微微勾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问道:“人数和上次情报一致?”
“一共二十五辆粮车,五百护卫,三百民夫,领头的叫做魏暑,是个投靠赵氏的魏氏旁支”,那裨将顿了顿继续说道:“按他们的行进速度,午时前后会经过这片山丘。”
白铭闻言,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这片地形是他精心挑选的,此地道路两侧是陡峭的山坡,前方有个急转弯,后方则是狭窄的山谷入口,一旦进入,便如同瓮中之鳖。
这条山路因为形似巨蟒,又被称为蟒道。
此地虽然地形凶险,但因为晋军的后勤部队经常往返于此,所以晋人对这个地方的提防之心不强。
“传令下去,所有人隐蔽待命,没有本将的信号,不得轻举妄动”,白铭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记住,本将要的是全歼,不留活口...”
“末将领命”,其余将领齐声应道。
在那裨将领命离开之后,白铭则继续凝视着远方的道路。
这场伏击是他向主将荆云提出的"李代桃僵"之计的第一步,若能成功,楚军将有机会兵不血刃地拿下蒲阪这座战略要地。
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魏暑坐在粮车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作为这支运粮队的最高军官,他享有不骑马的特权,而是舒服地坐在粮车上,由民夫们推着走。
“大人,前面就是莽道了,听说曲沃那边已经被楚军攻破了,我们要不要先派人去巡查一番...”一名亲兵小跑过来禀报道。
魏暑闻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曲沃距离我们这边不知道有多远,就算是楚军要攻打河东,那也应该先去攻打新绛才是”。
“将军说的是”,旁边的亲兵也都拍着马屁进行迎合。
魏暑笑着拍了拍腰间的佩剑,看着周边的晋卒说道:“二三子,都加快速度,今晚本将带你们要在蒲阪城里喝上热酒!”。
车队缓缓驶入山谷,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山壁间回荡,魏暑眯起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投靠赵氏这些年,虽然被族人唾骂,但至少不用像他们那样忍饥挨饿。想到那些还在魏地挣扎的亲戚,魏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天际。
魏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四面八方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箭矢如雨点般从两侧山坡射下,晋军士兵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
“敌袭!列阵!”,魏暑慌忙从粮车上跳下来,拔剑大喊,但他的命令在混乱中根本无人执行。
此时训练有素的楚军士兵已经冲下山坡,如猛虎般扑向乱作一团的晋军。
魏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运粮车的车轮,他浑身发抖。
“楚军!是楚军!”,魏暑认出了敌人的装束,惊恐地吐出这两个字。
战斗…如果这能称为战斗的话,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
五百晋军全军覆没,鲜血汇聚成小溪,沿着山路的低洼处流淌。
魏暑是唯一还站着的晋军,不是因为他勇敢善战,而是因为他第一时间丢下武器,跪在了地上,双手高举过头。
“饶命!我投降!”,魏暑用颤抖的声音喊道,额头紧贴地面。
一道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面前。
魏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到一双沾满泥土的战靴,然后是精制的皮甲,最后是一张冷峻如刀削般的面孔,此人虽然是普通军卒的打扮,但气势不凡
魏暑微微的抬起头,看到这名年轻的楚卒正俯视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他心中立刻断定此人或许就是楚军将领。
“你叫什么名字?”,白铭看着瑟瑟发抖的魏暑,开口问道,声音平静得可怕。
“小的魏暑,愿意为将军效劳!”,魏暑连忙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生怕白铭将他也杀了,此刻顾不得疼痛,只想保住性命,急忙说道:“小的熟悉晋军内部情况,对将军一定有用!”
白铭闻言,微微挑眉。
这个晋军军官的谄媚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期,但正好符合他的需要。
“把他带过来。”白铭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营帐,两名楚军士兵立刻架起魏暑跟上。
营帐内,白铭卸下沾血的护腕,用布巾擦拭着手上的血迹,魏暑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