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照耀着武隧城头新插的楚军旗帜,城墙下,护城河中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引来成群的乌鸦,护城河边有不少楚军正在打捞袍泽的尸体,然后分批焚烧,在战事结束之后,他们的骨灰都要被送到各自的家中。
武隧城在八年前挡住了荆云破局的希望,八年之后,荆云亲自率领十万大军攻取,这座扼守晋国黄河防线咽喉的要塞,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血战后,终于易主。
此战,楚军伤亡近三万,其中副将李新的先锋部队折损过半,就连李新自己身上也被箭矢所伤,幸亏没有伤到要害,不然就亏大了。
晋军这边三万守军除却三千余人投降之外,余者皆是战死,晋军此战的表现比起焦陕两地的晋军还要英烈不少,让作为主将的荆云动容不已。
所以在荆云的约束下来,哪怕是再恨这些晋人不已的楚军也是没有做出侮辱晋人尸身的举动。
晋国武隧的陷落,意味着晋国黄河防线被拦腰截断,野王与曲沃将直面楚军兵锋。
武隧城头的楚国凤鸟大旗在骄阳的招摇之下更是平添了几分炙热之感,正在此时,一道热风吹来,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那火红的凤鸟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
荆云独自站在西门城楼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城墙砖石上的裂痕,那是昨日攻城时留下的痕迹。
“启禀将军,斥候刚刚传回急报,从野王支援武隧的三万晋军已经停止行军了”,副将李新的右臂被白色布条所包裹,显然是刚包扎完成就往荆云这边快步走来。
听到李新将军的话,荆云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
“看来这支晋军应该是已经知道武隧这边的战局了”,荆云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但又夹杂着释然的说道。
“我们楚军擅长围城打援,晋国也是吃了不少的亏,所以这支晋军就小心了几分”,李新笑着解释道。
“那就让白坚回来吧,既然晋军已经察觉,那我们再在山内伏击就没有意义了”,荆云说道。
“末将领命”,李新应下之后,就对其身后的一名裨将进行吩咐。
“项拓将军那边有消息吗?”,荆云对已经安排好的副将李新问道。
五日前,项拓率五万大军北上攻打蒲阪,至今未有战报传回。
李新将军摇头说道:“项拓将军最后一次来信还是是三日之前,当时说已抵达蒲阪城外,正在准备攻城器械。”
荆云闻言微微颔首,转身望向东北方。
那里是王屋山的轮廓,山后就是晋国河东的核心之地的曲沃,而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东方,仿佛能透过重重山峦看到黄河岸边的晋国重镇野王城。
两个选择如同两条岔路,摆在如今荆云所部的楚军面前。
“传令下去,中午召集众将议事”,荆云最终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
“末将领命”,李新将军点头应道,他猜测应该是楚军下一步的攻势。
武隧原城守府,如今已成为楚军的指挥中心。
在厅内的中央摆放着一块巨大的沙盘,在沙盘之上,晋国北部的山川城池一览无余。
十几名楚军将领闹哄哄的围坐在四周,交头接耳,他们这些人的铠甲上大多还带着未擦净的血迹。
在主将荆云进入大厅之后,本来还嘈杂的厅室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这些将领至少有一半都是荆云多年的部下,这些人极为敬重荆云,而另外一半将领都是在战争之前从其他各部派遣过来的,这些人在亲历焦陕之战和武隧之战之后,对于荆云也是十分的信服。
荆云站在沙盘前,目光扫视了一眼厅内的诸将,手指轻点两处说道:“诸位,武隧城已经被我们攻下了,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我军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北上曲沃,二是东进野王,都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厅内诸将闻言顿时议论纷纷。
黄河水师将军英云率先开口说道:“野王乃晋国黄河防线枢纽,拿下此地,我军便可直逼朝歌,威胁晋都邯郸,如此必定能给晋国造成极大的压力,逼退正在攻打中山国的晋军”。
听到黄河水师将军英云的话,荆云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对于英云的意见早有预料。
英云是楚国黄河水师的主将,这次攻打武隧,晋国水师并没有策应武隧,或者说是晋国水师没有想到武隧城会这么快被楚军攻破,所以英云麾下的水军并没有与晋国水师交战。
如今晋国水师已经退守野王一代了。
所以英云提议攻打野王,就是想给他自己的水师争取一个立功的机会。
“将军,末将以为曲沃才是关键!”,刚刚从山中撤军的裨将白铭也起身说道。
面对主将荆云和其他诸将的审视,白铭没有丝毫的怯场,继续说道:“晋国主力尽在黄河沿线,河东空虚,若取曲沃,整个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