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领命”,申毅将军立刻应道。
申毅出身楚国申氏,属于现在英君一脉的旁支。
白铭见荆云将奇袭任务交给了申毅,他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其他不满,之后当荆云给他安排了一个佯攻的任务,他也不挑剔。
其实白铭也明白,随着自己父亲的身份的提升,别个主将对于他的使用也是有些束手束脚。
不只是他,像那上将军孙念之子孙骁,还有荆云的儿子、楚王的女婿荆伦也同样面临这样的窘迫。
归纳起来就是功劳可以沾一点,但危险绝对沾不到。
黎明时分,楚军的战鼓声惊醒了武隧守军,城墙上,晋军士兵紧张地望着西面原野上突然出现的庞大军阵。
晋将唐突身披重甲登上西门城楼,冷眼看着远处楚军的动静,这位四十出头的将领脸上露出几分凝重的神色。
“传令全军戒备,弓弩手上城墙,滚木礌石准备”,唐突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将士立刻行动起来。
他转头对副将道:“楚军攻城必先填护城河,让城上的投石机做好准备。”
“末将领命”,那晋国副将立刻抱拳领命。
城外,楚军副将李新骑在战马上,望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护城河,咧嘴一笑:“众将士听令,今日要么踏着晋人的尸体过河,要么把自己的尸体留给后面的兄弟垫脚!”
三万楚军发出震天吼声。
第一波五千步兵推着数百辆填壕车向前推进,每辆车后跟着二十名手持巨盾的士兵。
当填壕部队进入二百步距离时,城墙上突然飞起一片黑云——那是数以百计的石头自空中落下。
“散开”,楚军百夫长们高声呼喊。
本来还是整齐有序的楚军立刻四散,但依旧有不少楚军被石头砸死砸伤。
“还击”,李新大喝道。
数十架被布置在护城河沿岸的楚军投石机立刻将石头抛向武隧城,武隧城城头之上立刻出现慌乱的场景。
“弓弩手掩护”,李新的声音继续在众将士的耳边响起。
楚军的箭矢化作阵阵的箭雨飞向武隧城。
“继续前进”,楚军在这个时候,立刻将装满沙土的车辆推向护城河,然后将一车车的沙土石块都倾倒在护城河河里。
“放箭”,城头之上的晋军终于在楚军箭雨攻势的间隙之下发起了反击。
“举盾”,楚军的盾手整齐划一的举起了手中的盾牌,箭雨落下,大部分被巨盾挡住,但仍有不少从缝隙中穿过,惨叫声中,数十名楚军倒地。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晋军的第二波投石机砸来的飞石再次来袭,而且在飞石之中还有火箭,楚军的几辆填壕车被点燃,楚军士兵浑身着火仍推车前进,直到被射成刺猬。
“床弩准备!”,副将见状怒吼。
楚军阵中,三十架重型床弩发出令人牙酸的绞弦声,随后便是雷鸣般的弹射声,一支支如同长矛一般的箭矢呼啸着飞向城墙,直接将露头的晋兵钉在了城楼之上。
一番打击之下,顷刻之间,近百名晋兵死伤,且因为死状惨烈,对于城头上的晋军士气打击颇大。
之后楚军又继续进行投石机打击,砸在墙面上碎石飞溅,一枚石块正中箭楼,木制结构轰然倒塌,里面的晋军弓弩手惨叫着坠落。
借着投石机、弩箭、床弩的交替掩护,一波波的填壕部队冲到了护城河边,士兵们将填壕车中的土石倾倒入河。
随着一车车的沙袋倾倒在护城河内时却依然看不到明显效果。
“将军,河底有暗桩!”,一名浑身是血的旅长跑回来禀报道:“填壕车根本不起作用!”
李新啐了一口,拔出佩剑:“那就用人填!第一梯队,下水!”
“将军,我们不是佯攻吗?”,裨将白坚听到李新的话,连忙问道。
“佯攻也是需要死人的”,李新嘴里吐出几个冷冰冰的字。
三千名楚军轻步兵脱下铁甲,只着单衣,手持短刀跳入护城河,河水瞬间被染红,这不仅因为晋军的箭矢,更因为河底密布的尖木桩,楚军士兵惨叫着被刺穿,却仍前赴后继,用身体为后续部队开辟通道。
城墙上,唐突面色凝重地看着这惨烈一幕,他没想到楚军如此悍不畏死。
“倒沸油!”,唐突继续下令道。
滚烫的油从城墙上的特制孔洞倾泻而下,护城河顿时变成一口大油锅,水中的楚军发出骇人的惨叫,皮肤瞬间起泡脱落,油之后是火箭,整条护城河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李新在阵前目睹这一切,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短短一个时辰,他已经损失了两千余人,却仍未跨过护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