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容沉静如水,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经年累月的慈悲,唇角微抿,似含着半阙未言的偈语。长眉下,双目轻阖,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的影,仿佛尘世纷扰皆被隔绝在外。脖颈间的佛珠垂落如莲,每颗圆润的珠子都被摩挲得泛着温润的光泽,在晨光中流转着岁月的痕迹。
禅房内,木鱼与经卷静立一旁,与端坐的师太共同构成一幅凝固的画卷。偶尔有檐角风铃轻响,或是窗外鸟鸣掠过,她却纹丝不动,仿若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唯有胸前佛珠随着绵长的呼吸,微微起伏,诉说着禅意与安宁。
明月坐了起来,感激的说道:“师太。你一夜没睡,就在这陪着我?”
普济师太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流转着晨露般的清透,嘴角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施主可听过‘风动幡动’的典故?老尼看似枯坐整夜,实则心已随山间云雾行遍万里。”她抬手轻拂袈裟褶皱,起身时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檀香,“倒是施主眉间仍有郁气,可愿饮盏新茶?”
不等明月推辞,师太已取过陶壶注水,竹炉内的炭火噼啪轻响,蒸腾的热气将窗棂的金斑晕染成流动的光。“昨夜你说后悔创办公司,”她将粗陶茶盏推至明月面前,茶汤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涟漪,“可曾想过,若当年留在东莞,此刻困在灶台烟火中的妇人,又该如何生出解救曹施主的底气?”
见明月指尖轻颤,师太执起茶壶又添半盏:“那笔求而不得的钱、狱中等待的友人、风雨飘摇的公司,在老尼看来,皆是施主修行路上的‘助缘’。就像这茶汤,初尝清苦,细品方知回甘。”她望向窗外跃上山巅的朝阳,“世人总执着于‘如果当初’,却不知当下每一步,都在重塑‘如果’。”
茶香氤氲间,明月低头望着茶汤里晃动的光斑,忽觉喉头哽咽:“可儿子......我该如何向他解释?”师太将佛珠轻轻覆在她手背上,温润的触感带着岁月沉淀的力量:“就像教他走路时松开双手——坦诚的伤痕,远比粉饰的圆满更能教会他何为坚韧。”
用佛家的道义去劝解别人,比用俗话劝解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明月仿佛听到自己内心最强的声音,她面对眼前的情景,不再彷徨,也不再犹豫,对师太说道:“谢谢你的开导陪伴,我知道自己怎么做了。”
师太看着明月,她知道,明月终将冲破身上所有的束缚,如天鹅般直冲云霄,她微微一笑:“施主,请跟我来!”
师太带着明月,清水净面,又吃了点东西,又回到禅房,关上门,轻轻移开书架,又在墙上转动一下凸起的小石柱,小石柱平时挂着衣服,明月来了多少次也没发现。随着石柱的转动,一道暗门轻轻打开,师太带着明月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暗门。
暗室中弥漫着陈年檀香与草药的气息,石壁上嵌着琉璃盏,豆大的烛火将摇曳的光影投在满墙的经卷与木匣上。墙角的竹架上晾晒着风干的药材,陶瓮里浸泡的药汁泛着琥珀色微光,一张古朴的榆木案几上,整齐码放着泛黄的手抄医典,最显眼处摆着只描金瓷罐,贴着褪色的“桃胶膏”标签。
明月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历代掌门人修行多年的心得,她们把心得写在纸上,代代相传。
普济师太指尖拂过瓷罐边缘,声音如幽谷清泉:“这是老尼师父传下的桃胶膏秘方,以桃花庵后面的古井水熬制的桃胶为引,辅以三十六味药材,可愈心疾、通气血,是妇科良药。”她揭开罐盖,浓稠的膏体泛着珍珠光泽,药香混着桃花甜腻漫溢开来,“世人皆知桃胶生于桃树伤痕,却不知愈伤愈盛,愈盛愈凝脂,这何尝不是天道慈悲?”
话音未落,师太已将瓷罐轻轻托在掌心,佛珠与瓷罐相撞发出清响:“施主可知为何带你来此处?因为桃花庵每年生产的桃胶膏受人力物力的限制,数量很少,只能赠给有缘之人,不能普救众生,我师傅去世前就叮嘱我,要找有缘之人,把流传几百年的桃胶膏密方献出去,这样才能普救众生,真正的良药,从不在瓷罐里,而在懂得施与受的机缘中。”
见明月仍不明白,师太接着说:“这些年来,由于桃胶膏的功效已为众人所知,很多人用各种方法来求桃胶膏的密方,有的许愿重修大殿,重塑菩萨金身,有的出资几千万来买,我都拒绝了,告诉他们,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密方,所谓的密方,只存在人的良心里,孩子,你我多年的交往,让我知道你是可以信任的人,当你为钱而烦恼时,我可以帮你,此方何止值千万,但我知道你还有劫难要渡,所以才让你住下,现在好了,所有的劫难都过去了,我也可以放心的把此方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桃花山世代掌门人的心愿。”
明月到这时,才明白普济师太带她来密室的目的。连忙推辞:“师太,您还是另选他人,我萧明月何德何能敢受此重托?我怕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