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木门框上的浮灰簌簌落下。
她喘着粗气,背抵着冰凉的门板,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硌着脊背。
插上门闩的动作带着狠劲,那截干裂的朽木摇晃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中折断。
插销入槽的声音沉闷而艰涩。
做完了这一切,她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额头重重抵在同样粗糙冰冷的门板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湿黏的水汽。
混杂着那块澡豆散发出的微弱、土腥的怪异香气。
这味道,说不上好闻,反倒有些憋闷。
她缓缓抬起眼皮。
视线越过被水汽模糊的简陋桌椅,落在那只孤零零放在屋子中央的笨重木桶上。
桶里的水浑浊,颜色发暗,水面浮着一层细小的不明杂质,静静地冒着热气。
这是店小二刚刚从楼下那口脏兮兮的锅炉里费力提上来的。
所谓的热水。
目光转移,落在桶旁边搭着的灰色浴巾上。
那布巾粗粝不堪,颜色灰扑扑的,边缘毛糙。
旁边放着的半块澡豆,同样粗糙得如同砂砾捏成的疙瘩,颜色灰黄。
她喉头滚动了一下,仿佛哽住了什么东西。
低下头。
目光落在自己包裹在破烂布条下的身体上。
汗、血、尘泥,纠缠凝固在那些“衣服”上,几乎看不出本色。
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沾满污渍,黏腻腻的,散发着汗酸和淡淡的血腥气。
她微微侧过身,撩开那硬邦邦、板结发黑的衣摆下缘。
腿侧,那两个被尘土污垢暂时遮掩了大半的“烟花”二字,在昏暗光线下,那抹被污渍围绕的金色边缘,反而显出一种刺目的诡异感。
她猛地收回手,仿佛被那两个字灼了一下。
“这‘人’当的…”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浓的倦怠和无处发泄的怒火。
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碎了吐出来的。
“真他妈憋屈!”
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她狠狠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认命般地长吐出一口浊气。
手指摸索到腰间那打了死结、硬得跟树皮似的衣带。
指甲因为用力和粗糙布料的摩擦,迅速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咯啦”,手指强行扭动关节,艰难地开始解那被血污汗渍浸泡过后板结的衣带。
布料像是第二层肮脏的皮肤,紧紧地、顽固地贴在她疲惫不堪的身躯上,每一处都带着冰冷或黏腻的触感
剥离它的过程异常艰难,像是在蜕皮。
她皱着眉,咬着下唇,身体需要扭转出极不自然的姿势才能一点一点把这层“壳”剥下来。
手臂的肌肉因用力而紧绷、颤抖。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混合着灰尘沿着颧骨滑下。
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将上半身彻底从那些破烂布条里挣脱出来。
最后用力一扯,发出布帛撕裂的轻微声响。
空气瞬间接触皮肤,带来一阵骤然的凉意。
她喘息着。
低头看着褪去“武装”的身体。
污迹如同地图般分布,有些是干涸深褐的血点,有些是蹭上的乌黑油泥。
但被粗糙布料保护着的皮肤,虽然同样沾染了污迹,但至少是完好的,没有破损、没有伤痕。
除了…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最终落在了左大腿外侧。
污垢被剥离的部分,那两点在昏暗光线下反而更加清晰、更加刺眼的“烟花”两个字。
赤裸裸地烙印在那里。
金色的,边缘似乎还有某种灼热的质感残留,仿佛刚刚冷却的烙铁印。
“呼…”
又是一声绵长的、带着压抑的呼气。
她不再看别处,咬着牙,赤着脚踩在冰冷粗糙的木地板上,足底沾染了尘土,一步步靠近那木桶。
一只脚抬起来,试探地伸向水面。
脚趾尖接触到的瞬间,微微瑟缩了一下。
很烫。
积蓄了一天的疲惫和被这温度一激,让她小腿的肌肉都绷紧了。
但身体的渴求压过了本能的退缩。
她一咬牙,用力踏了进去。
“哗啦!”
浑浊的水花溅起,泼洒在地板上,留下深色的湿痕。
另一条腿跟着迈入,整具身体沉入滚烫的水中。
一股强大的热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无数根细小的针,瞬间穿透皮肤,刺入酸痛的肌理深处。
这热意来得霸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短暂的灼痛过后,一种奇异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