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凝固的村庄,被一声微不可闻的低语刺破。
是那个曾挽弓向天,将高踞世界顶端的古神射落凡尘的身影。
是那个撕裂系统铁幕,凭一己意志重写万物法则的僭越者。
如今。
青石村简陋的粗布裹着他,一张起毛的破木弓斜斜倚在腿边。
他叫清风。
剥去了神座的光焰,敛去了裁决的威压,如同顽石沉入溪底。
他不急。
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破弓粗糙的边沿,眼神放空,仿佛在数岸边青草的脉络。
躁动的人声是远去的浪涛,争抢怪物的喧嚣是无关的尘埃。
他知道。
那些被踩碎的脊梁,不会甘心脊背上永久的烙印。
那些被剥夺的权杖,正攥紧泥土里的碎片。
他们很快会爬起,像蠕动的蛆虫涌向光源,带着淬毒的怨恨,也带着虚妄的期待。
“……又有蚂蚱要蹦跶了?”
嘴角无声地牵动。
一丝锋利又灼热的弧度,在那张看似平和的面容上绽开,如同冰层下的熔岩骤然挣开的裂口。
要的,便是他们跳得再高些。
高得足以让他再次——
踩碎颅骨,碾爆幻梦,将那些扭曲的脸死死按进滚烫的泥沼!
“又得碾一次蚂蚁……”
尾音散在微凉的晨风里,带着点百无聊赖,又充盈着嗜血的兴奋。
就在那缕兴奋还未完全攀上眉梢的刹那——
风。
陡然变了。
不来自溪流,不来自草尖。
像一块无形的寒冰坠入温热的水潭。
刺骨的警兆!瞬间穿透骨髓!
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啸!
他猛地抬头!
目光如离弦之箭,撕开稀薄的晨雾,钉向村口那片涌动翻滚的灰白深处!
雾霭如同拥有生命的混沌之兽,剧烈地鼓荡、伸缩。
骤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个高挑、纤细、线条异常清晰的轮廓,无声无息地从雾中“析”出。
仿佛冰冷的刻刀自虚无中瞬间塑就,带着不属于凡尘的突兀与锐利。
系统发放的粗劣黑色新手法师袍,套在她身上,却穿出了最顶级的孤高意味。
宽大的袍袖垂落,掩住腰肢,却勾勒出饱满流畅的臀线。
然而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被袍摆下方那两截笔直而长的风景牢牢攫住——
纯黑!
哑光!
流淌着最顶级丝绸独有的、内敛而昂贵的光泽。
一双裹着纯黑丝袜的长腿,毫无遮掩地踏在泥泞的村口小道上。
露水濡湿了丝袜边缘,贴合在纤巧冰冷的脚踝上,一路向上,越过紧实的小腿曲线,绷过圆润的膝弯,最终消失在袍摆下那片引人无限遐思、幽深得如同夜渊的绝对领域。
那不是点缀。
那是致命吸引力的核心,是无声狩猎的标记!
当迷雾彻底散尽,她走近。
看清全貌的一瞬,清风眉梢那缕即将攀上的笑意,凝滞了。
不止是漂亮。
是剥离了一切烟火气的、毫无瑕疵的精密建模感。
眉眼凌厉得如同雪线切割的冰川断崖,鼻梁挺直地压下来,两片薄唇抿成一道冰封的细线。
贴耳的利落短发更添锋芒,几缕碎发被风吹拂,掠过光洁的额角。
她不像误入凡间的玩家。
更像一柄被系统从最深武器库中唤醒、只为执行最终灭绝指令的——
人形凶器!
“清……” 一个“风”字在舌尖短暂停滞,旋即被更流畅的称呼取代,“……清风,对吧?”
声音泠泠,敲冰戛玉。
她停在清风盘坐的石阶下方,居高临下。
那双被丝袜包裹、线条完美的长腿,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睫毛如同最精密的蝴蝶振翅,极细微地颤动了一下,投下小片扇形的阴影。
清风没有起身。
甚至维持着那副懒散的姿势。
只是眯起了眼,深邃的眸光在她周身一寸寸碾过,最终落定在她那张过分完美的脸上。
那目光审视、评估,带着一丝玩味,穿透了皮相的壁垒。
“你知道我?”
“当然。” 黎瓷颔首。
颈项弧线流畅而脆弱,动作却带着刀锋划开纸张的利落感。
唇角向上牵起一个细微难辨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最冰冷的嘲讽被强行压制。
“在你尚未……重启之前。我就注视着你了。”
每一个字都清晰,平静,却敲打在空气里,带起令人心悸的回音。
“看着你在规则之外起舞,看着你将旧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