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参谋们叫出30多艘余晖主力舰出现的时候,褚鹤的脑子感觉就分裂了。
半脑袋水,半脑袋面,随着万军之怒号顶着空间站的马克重炮轰击摇晃撤离,搅和成一脑袋面糊。
他只是靠着多年的指挥经验,被动地应对所有人的问题,所有的回答,都遵循一个原则:
“先撤再说。”
霸主的战阵有序撤离,第二速子则遵循崩撤卖溜的原则,莫说是其他势力,就连伏邦和曼哈顿的舰队,都彼此争先跑路。
只能说,第二次AI战争末期自愿留下来断后,让霸主反攻倒算计划破产的那位速子传奇舰长,是速子科技昙花一现的品格。
又或者说,这俩人的性格,才是瞿祥瑞和新董事会选择他俩的原因——毫无荣誉感,才能做出丢下友军独自撤退,最大限度保留公司有生力量的行径。
反倒是卢德左径,在这场战役中,爆发了惊世骇俗的定力。
“你们先走。”
左径舰队指挥官,卡择·基里曼身披红袍,因为常年通过模拟训练苦修的他身体消瘦,眼窝深陷。
左径舰队目前是战役损失最大的一方,但他却申请主动断后。
褚鹤木讷地点头,反倒是大副竭力劝说:“卡择指挥官,舰群尚未失败,我们只是因为情报不足错估形势。”
“大家撤离,才能更好地组织第二轮进攻……AI战争都打了三次,解决地狱军团打两次又算什么呢?”
卡择盘着腿,双眼发亮地看过来,声音带着轻盈和坚定:
“我早已在‘灵性之路’完成时,对着圣卢德残页前发誓,自己会化作圣卢德的神风,摧毁邪恶的玛门孽物与灾厄蝗虫。”
这位曾经主导过多次恐怖袭击,主张‘末日决战就是现在’的激进分子,如今表情祥和宁静,就好像曾经的刽子手不是他一样。
或者说,在没有外力压迫的时候,卢德左径这些激进分子,会力推人类自我毁灭,消除一切科技物品。
而当余晖或者纳米疫群有失控事态时,这些人又会化身坚定的人类保护分子。
他们的行动受教义驱使,以两个东西为指标,第一是‘科技’,第二是‘末日’。
因此,由余晖或纳米疫群主导的人类覆灭,是毫无疑问的恶魔行为,需要制止。
而左径主导的战争,则是‘推动圣卢德末日降临,继而创造新世界’的壮举,在他们眼里是不一样的。
奉行这套信仰的卡择,觉得自己这一生的恐怖袭击和训练,终于等来圣卢德的惊鸿一瞥与赐福。
“主啊,我为此刻,已经砥砺70年。”
他直接当着投影的面脱下所有服饰,露出嶙峋的一把老骨头,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无视他们,开始祈祷。
大家伙都懵了,而此刻,早就懵了的褚鹤反而表现最好——他继续依靠本能指挥撤离,丢下卢德左径的自爆舰队。
卢德教会指挥官与霸主一起,留下一部分敢死队,掩护自爆舰队撞向空间站。
他们企图通过普罗米修斯级自爆船,撕开口子,并一路利用自爆船打开通路。
这一战术最后被证明奏效了——左径信徒跟恶魔核心、被洗脑的军团人一样不惜性命,一样疯,但人家自爆船爆炸的巨大范围,宛如海啸宛如天灾,在它息怒之前,是无法通过的。
人造的太阳一颗颗地闪烁,公共频道里是野猫号的咒骂,气氛是凝重的,呼吸是急促的。
飞船在明灭的短暂恒星里,被拉扯出扭曲的影子,映照的是这些能淌过脉冲星的合金巨舰内部,脆弱纷乱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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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斌是所有势力领袖里,第一个拿到详细战报的人。
因为比起距离遥远的凯尔捷夫技术公司和风险矿业,后羿号最先抵达沙丘之界星系超空间附近。
伊莎抿着唇,看着乱哄哄的人类联军,通过跳跃点和横轴跳跃落入超空间。
她来得有点晚,正看见一艘十四军团涂装的军团级战列航母,在断电状态下,被地狱军团从实体宇宙丢下的反物质炸弹,炸得装甲爆裂,船体受损。
两艘公牛级拖船,正舍命拖拽这条维生系统受损,纯氧泄露起火的珍贵战列舰。
而在她附近,是褚家的边境级战列舰开着护盾帮忙抗伤,正开火对轰,周遭是舰载机编队疯狂点射落下的反物质炸弹。
整个倒影都陷入混乱——已经重启成功的舰船,正在重整编队,与同样跟进来的海拉舰船鏖战。
正在重启的飞船绝望地等待,还有撕裂宇宙帷幕,正艰难探头的飞船。
有的探进来时,飞船已经被炸毁,残骸被超空间吸着落下,巡洋舰残骸撞到导航的护卫舰上,公共频道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地狱军团的谩骂。
伊莎指挥着后羿号冒险靠近,朝着正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