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举出的百战老祖。

    “前线如何？”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急问。

    “魔潮退了。”沈庭旭望着北方，声音平静，“三天前，最后一声钟响戛然而止。自那以后，所有天魔踪迹全无，边关静得……像是从未有过战争。”

    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那位前辈真的做到了？”

    “不止做到。”沈庭旭取出一枚玉简，递上前，“这是我昨夜收到的密信，来自极北冰原探子。他们在一座塌陷的祭坛下，发现了三具魔主残骸，皆被一种金色火焰焚尽神魂，连转生之机都不复存在。”

    “金焰？！”有人失声，“那是混天元火的特征！传说中唯有虚仙巅峰才能掌控的本源之火！”

    “不仅如此。”沈庭旭继续道，“探子还在废墟中找到一块石碑残片，上面刻着八个字??”

    他缓缓念出：

    **“门已焊死，勿念。”**

    全场寂静。

    片刻后，一位老祖忽然跪地，颤声道：“我早该想到……能以一人之力镇压魔劫者，岂是寻常人物？此人……怕已是超越虚仙的存在！”

    “或许。”沈庭旭轻叹，“他已经不属于这个境界的范畴了。他是另一种存在??一个能在末日来临时，独自站出来关门的人。”

    这时，一名年轻修士忍不住问：“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既然魔患已除，是否该重建边境？恢复民生？”

    “不。”沈庭旭转身，目光如炬，“正因为魔患看似已除，我们才更要警醒。凌昭带回的消息已在高层传开，无相魔海并未消亡，它只是蛰伏。而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我昨夜观星象，发现北斗第七星，突然黯淡三分。而据古籍记载，那颗星，对应的是‘锁钥之星’。它的变化，往往预示着天地封印出现松动。”

    众人悚然。

    “所以，从今日起，雁南镇不再是边防要塞，而是‘守门人’的集结之地！”沈庭旭朗声道，“我将以朝廷名义发布《九域共守令》，召集各州修士，不分门派，不论出身，共同建立‘镇渊军’，世代驻守北方，监视魔渊异动！”

    “同时，我会派人前往顾前辈归隐的山脉，设立‘听风祠’，不供香火，不塑金身，只挂一口铜钟。钟不响，则天下太平；若某日钟自鸣……”

    他抬头望天，一字一顿：

    “那就说明，他又该出山了。”

    ……

    千里之外，群山连绵。

    一处幽谷之中，竹屋依旧，溪水潺潺，梅花悄然绽放。屋前石桌上，两杯清茶尚有余温，仿佛主人刚刚离去不久。

    顾元清盘坐于崖边，闭目养神。

    李妙萱轻轻走来，将一件外袍披在他肩上。

    “你在等什么？”她问。

    “等一个信号。”他没有睁眼，“魔海虽退，但它记住了我。那种层次的存在，不会轻易放弃入侵的机会。下一次，它们或许不会敲钟，而是悄悄腐蚀边界，渗透人心。”

    “那你准备怎么办？”

    “等着。”他睁开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只要我还在这山上，它们就别想悄无声息地打开门。”

    李妙萱在他身旁坐下，静静望着远方云卷云舒。

    许久，她忽而一笑：“你说，将来会不会有人写一本小说，讲你的故事？题目就叫……《我在山中立地成仙》？”

    顾元清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谁会信这种事？一个躲在山里的懒人，突然跳出来救了世界，然后又默默回去喝茶？太假了。”

    “可这就是真的。”她靠在他肩上，轻声道，“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世人会明白??最强大的力量，从来不是翻江倒海，而是明知可以逍遥，却依然选择守护。”

    风吹过山谷，竹叶沙沙作响。

    屋檐下，那只老旧的铜铃轻轻晃动，发出一声极轻、极远的叮咛。

    像是回应，又像是预警。

    顾元清微微侧耳，听着风中的余音，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但他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只是将手中茶杯放下，低声喃喃：

    “还不急。”

    “再等等。”

    ……

    而在更远的宇宙边缘，一片无光无界的虚隙之中，一团混沌缓缓蠕动。

    那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生命的概念。

    只有一道低沉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如同心跳，在永恒的寂静中轻轻响起。

    咚。

    咚。

    咚。

    九次之后，归于沉寂。

    又过了很久很久。

    那团混沌深处，忽然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看不见瞳孔的眼睛。

    它眨了一下。

    然后，再度合上。

    等待下一个纪元。